黑衣人一愣,顯然沒想到這樣的關(guān)頭,葉初棠竟還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隨即他一聲冷笑:“是不重要,反正今天你是走不出這胡同的?!?
他已經(jīng)看出葉初棠雖然呼吸輕盈,但并非是有內(nèi)力的模樣。
——什么習(xí)武?笑話。
他也真是過于謹(jǐn)慎了,葉初棠再怎么名聲大噪,說到底不過一介女兒。
就連她爹葉錚都只是個文臣,又能有什么本事能教給葉初棠?
他說著,腰上佩劍出鞘,露出冷冽的鋒芒!
葉初棠的目光從他那劍鋒之上掃過,眉梢微挑。
“閣下對自己這么自信?”
這語氣在對方聽來實在輕慢。
“死到臨頭,就無需強(qiáng)壯鎮(zhèn)定了吧?”他眼中帶著嘲諷,“當(dāng)初一時疏忽,讓你逃了,今天送你去見葉錚,也算圓了你們父女團(tuán)圓的夢!”
葉初棠眼角眉梢猶掛霜色,眼底像是浸了冰雪。
那黑曜石般烏黑清澈的眼眸,此時竟像是染了更深的寒色,隱隱泛起讓人心驚的殺意。
殺意?
黑衣人愣怔片刻,旋即便覺得是自己想太多。
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女流罷了!能有什么殺意?。?
這怕是已經(jīng)嚇傻了!
下一刻,葉初棠竟是輕輕點頭:“也好?!?
黑衣人有一瞬間的不解:也好?她在說什么也好?
沒想到緊接著,葉初棠居然直接下了馬車!
小五緊緊抓著她的袖子,蒼白的小臉上驚色未退。
葉初棠轉(zhuǎn)過身,安撫地輕拍她的小手:“放心,阿姐保證很快解決?!?
小五這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葉初棠抬手要將簾子放下,卻被小五拒絕。
她肉乎乎的小手攥著簾子,下一刻竟也鉆出了馬車,坐在了車夫旁。
葉初棠微訝。
“小五?”
似是猜到她想說什么,小五執(zhí)拗地?fù)u了搖頭。
——我不回馬車?yán)?!我就在這里看著阿姐!等著阿姐!
四目相對,葉初棠竟難得從她眼中看到固執(zhí)之色。
她略作思忖,便也沒有勉強(qiáng),只叮囑道:“若覺得難受,便回馬車?yán)铮绬???
小五并非養(yǎng)在溫室的花朵,不得見血腥,不得見相殺。
事實上過去幾年,小丫頭見過的類似場景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
唯獨馬車……
她微微偏頭,車夫眉心深深刺入一枚飛鏢,殷紅的血緩緩滲出,頭無力地歪向一旁,顯然已經(jīng)氣絕。
隔著這樣的距離一擊必殺,對方顯然實力不凡。
這是抱著必殺她的決心來的。
葉初棠沉了眉眼。
小五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切,她就坐在車夫旁的狹小空位,幾乎被那股子腥甜的血腥味籠罩,小臉更加蒼白。
像是有人拿著錘子一下下瘋狂砸向她的腦袋,刺痛至極。
她忍著疼,攥緊了小手,而后揚起小臉,沖著葉初棠微微笑開。
——阿姐,那我在這乖乖等著你。
葉初棠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。
這感覺陌生又熟悉,三年前,也是這樣寒冷的冬天,也是一輛馬車,溫?zé)岬难?
那小小團(tuán)子不知發(fā)生了什么,只本能地抓住了她的衣角,眼睛通紅,眼中滿是害怕和慌張。
以及最深處那無條件的、絕深的依賴。
葉初棠眉眼溫和下來,唇角微微彎起,拍了拍她的小腦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