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德海峽。
海風嗚咽,卷起千堆雪白的浪濤,不知疲倦地沖刷著嶙峋的黑色礁石。
天空陰沉得仿佛一塊巨大的鉛塊,沉甸甸地壓在海面之上,讓人的呼吸都變得滯澀。
眼睜睜看著四只帝王級夜煞聯(lián)手竟然都拿不下蘇陽,反而被蘇陽打得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智者已經(jīng)是心如死灰了。
完了!
徹底完了!
明明為了防范蘇陽,他們已經(jīng)推演了無數(shù)種可能,制定了層層疊疊的備用計劃。
明明他們已經(jīng)將謹慎與算計,發(fā)揮到了自己所能達到的極致。
他甚至不惜犧牲掉大半的魔鎧夜煞部隊,在歐吉拉大陸的各個角落發(fā)動佯攻,只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他所做的一切,就是為了爭取這寶貴的時間窗口,為了能夠帶領(lǐng)這支最后的精銳力量,成功渡過這片海峽。
眼看那片象征著希望與新生的關(guān)島,已經(jīng)遙遙在望。
眼看他那宏偉的計劃,即將邁出最關(guān)鍵,也是最堅實的一步。
哪想到蘇陽竟然就這么憑空出現(xiàn)了。
這下子,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!
智者感覺自己的心臟,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,連帶著靈魂都在陣陣抽搐。
他太了解蘇陽了。
畢竟邪教跟蘇陽打了那么長時間的交道,也知道蘇陽是什么德性。
他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清除掉他們所有的成果,將他苦心經(jīng)營的一切,都徹底化為泡影。
又白干了!
包括眼下這六名忠心耿耿,實力強橫的邪教高級干部,也終究難逃一死的。
他們肯定都會被蘇陽給無情地清除掉。
智者真的非常不甘心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幾乎要將滿口鋼牙都盡數(shù)咬碎。
可是,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???
現(xiàn)實就像一堵冰冷而堅硬的墻壁,狠狠地撞在他的臉上,撞得他頭破血流,眼冒金星。
四只代表著這片歐洲大陸最頂尖戰(zhàn)力之一的帝王級夜煞,聯(lián)手起來都打不過蘇陽。
它們那足以撕裂山川,傾覆城市的恐怖力量,在那個男人面前,竟顯得如此的稚嫩與可笑。
這六名甚至連帝王級都尚未踏足的邪教高級干部,又能有什么用呢?
他們唯一的下場,便是被碾碎,被抹除。
果不其然,戰(zhàn)場的局勢,正如他最絕望的預(yù)想那般飛速地演變。
那四只帝王級夜煞,在蘇陽那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勢下,很快就被打殘了。
金色的尺影漫天飛舞,每一次落下,都伴隨著皮開肉綻的悶響與凄厲痛苦的哀嚎。
它們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重,堅不可摧的鱗甲崩裂,猙獰的血肉外翻,血液如同暴雨般從空中灑落。
最終,它們無力地倒在了冰冷的礁石與沙灘之上,被蘇陽那無形而沉重的意給完全束縛壓制,再也興不起絲毫反抗之力。
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著,喉嚨里發(fā)出不甘而又虛弱的嗚咽,猩紅的眼眸之中,只剩下了無盡的恐懼與絕望。
而蘇陽緩緩落地之后,腳步輕盈得仿佛沒有一絲重量,就這么走到了其中一名邪教高級干部的面前。
他只是隨意地一抬手。
那名邪教高級干部的身體,便不受控制地漂浮起來,被一股無形的力量,硬生生地抬到了蘇陽的跟前。
“蘇陽,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呀!”
邪教高級干部的口中,發(fā)出來了智者那沙啞干澀,充滿了刻骨仇恨的聲音。
蘇陽的面龐平靜如水,淡淡地問道:“智者么?”
“是又如何?”
智者控制著這具軀殼,發(fā)出了一聲冰冷的哼笑,試圖用最后的傲慢,來掩飾自己內(nèi)心的恐懼。
“你又不可能抓得到我!這不過是我所控制的萬千軀體之一!”
他的聲音,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有些尖銳。
“這次的計劃又被你這家伙給搞砸了!你這家伙簡直太可惡了!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!”
蘇陽聞,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怒意,反而神色依舊平靜地說道:“我現(xiàn)在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,想不想聽一聽?”
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,讓智者那即將收回意識的動作,猛然一滯。
他本來都要放棄這具軀殼,徹底切斷鏈接了,可蘇陽這沒頭沒腦的話,卻勾起了他一絲微末的好奇。
商量?
他和我,有什么好商量的?
智者不由得一怔,下意識地問道:“什么?”
卻見蘇陽緩緩抬起了一根手指,動作輕柔地,點在了這名邪教干部冰冷的額頭處。
蘇陽慢悠悠地說道:“你們作為人族最頂尖的科研學者,你們的科研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強大,我其實是打心底里面欽佩你們的能力的。”
他的聲音很輕,很緩,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。
“不過你們誤入歧途了而已?!?
“不管是你,還是無面的錢儒林教授,我真的很欽佩你們的能力,你們那足以改變世界,推動文明進程的智慧,本不該被用在這些邪惡而扭曲的道路上?!?
“你們?yōu)槭裁床话堰@個能力,用在正途上呢?”
蘇陽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這具軀殼的偽裝,直接與智者的靈魂對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