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張和擔心全寫在眼睛里。
顧北弦抬手拍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別緊張,現(xiàn)在醫(yī)學發(fā)達,危險系數(shù)很小很小?!?
顧逸風略一頷首。
說不緊張,那是假的。
擔心纖云的安危,擔心孩子們的健康。
若不健康,她會崩潰,估計到時又會偷偷帶著孩子們離開。
她若再次離開,他會崩潰。
顧北弦又走到顧謹堯身邊,拍拍他的后背,低磁儒雅的聲音道:“別緊張,纖云和孩子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?!?
顧謹堯點點頭,垂在身側的手卻用力握緊。
顧北弦瞥一眼他攥緊的拳頭,問:“名字都取好了嗎?”
顧謹堯反問:“你應該取好了吧?”
“我是取好了,但是孩子要落在你家戶口上,還是用你取的名字吧?!?
和他打交道三十余年,顧謹堯懂他的小心思。
這是在欲擒故縱。
顧謹堯不動聲色,“說說看,你取了什么名字?”
“如果是一對男孩,叫聞遙、棣華,‘遙聞旅宿夢兄弟,應為郵亭名棣華’?;蛘呓薪?、楚帆也可,‘關塞最與荊楚近,舟帆遠自吳越來’。還有明霽和暮寒,‘林表明霽色,城中增暮寒’。如果是女孩,就叫……”
顧謹堯抬手打斷他的話,“在前三對中選吧。”
“這么大方?”
顧謹堯撩起眼皮掃他一眼,“一直都是我讓著你,讓了三十余年,不差這一回。”
顧北弦唇角微揚,伸手抱了抱他,“謝謝我的好阿堯?!?
顧謹堯抬手捶了他肩頭一下。
沒敢太用力。
都不再是雙十年華,怕把他給捶壞了。
蘇婳、鹿寧和秦姝則陪著云瑾,怕她擔心。
顧傲霆躲在墻后面,雙手扒在墻上,偷偷朝手術室方向瞅一眼,縮回去,再瞅一眼,再縮回去。
怕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他特意去買了套便宜的衣服換上,頭戴一頂黑色棒球帽,臉上捂著醫(yī)用口罩。
可他那偉岸的身形,偷偷摸摸的動作,這幫人早就識破了。
因為擔心纖云和孩子們的安危,懶得拆穿他罷了。
難熬的手術時間終于過去。
顧纖云和孩子們被推出來。
顧逸風一個箭步上前,抓起顧纖云的手,問:“怎么樣?”
顧纖云面色蒼白,麻藥勁兒還沒全過去,有些虛弱地說:“我很好,別擔心?!?
顧逸風用力握緊她的手,又怕握太緊,她會疼,便松開一些。
想想抱她,她身上有傷口,不能動。
他這才知道。
自己竟這么愛這個女人。
愛到不知該怎么疼她才好。
她做手術的這幾個小時,他已經(jīng)把一生都想完了,連百年后同寢的墓碑上的墓志銘都想好了。
一幫女眷也上前圍著顧纖云,同護士推著手術推車往產(chǎn)房去。
顧北弦、顧謹堯和秦野則推著孩子的嬰兒車。
一雙嬰兒小小的,紅紅的,剖腹產(chǎn)的原因,頭是圓的,不尖。
剛出生看不出多好看,但是很可愛,很萌。
萌得三個大男人,心都化了。
顧北弦邊瞧著孩子邊說:“阿堯,你打我一下?!?
顧謹堯不理他,這會兒心疼顧纖云心疼死了。
顧北弦又對秦野說:“哥,你捶我一下。”
秦野不舍得捶他。
捶在他身上,疼在他心里
顧北弦道:“以為這輩子都抱不上孫子了,沒想到天降驚喜。”
顧謹堯沉默不語。
只有他最清楚,纖云受了多少罪。
一行人很快把顧纖云和一雙嬰兒都推進產(chǎn)房。
顧謹堯要關產(chǎn)房時,一道身影呼啦從后面躥過來。
那身影戴著棒球帽和口罩。
他雙手扒著門縫,可憐巴巴地說:“阿堯,我是傲霆,讓我看一眼孩子,就看一眼。我發(fā)誓,不給孩子取名,不說一個字,看一眼孩子,我立馬出去。我戴著口罩和帽子,纖云認不出我來,不會影響她的心情?!?
顧謹堯想起他對纖云做過的事,不想理他。
看他那可憐樣,又有點于心不忍。
他一不發(fā),退后一步。
顧傲霆立馬甩開大步,朝放孩子的嬰兒車奔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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