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笑著把耕哥兒的斗篷扯平:“累不累,抱累了就把孩子放下來。”
正在這時,那個帶著兜帽的女子轉(zhuǎn)過身,指向這邊。
楊稹無意間看過去,眼神定住了。
燈火葳蕤。
女人一雙眼睛很大,怯生生又無辜,指著他這邊的什么。
她身旁的挺拔男子挽著她的肩,低頭說了一句什么。
很快就有人過來,把他身后那個店鋪外頭掛著的一個兔子料絲燈買走。
很快,那個兔子料絲燈到了女人手里。
璀璨的光芒照在女人的臉上,五彩斑斕,宛若幻夢。
女人笑了。
笑得天真燦爛。
宛若天使。
她身旁的孩子嘰嘰喳喳說這什么,很高興的樣子。
楊稹心臟猛跳了一下,眼眶微微發(fā)熱。
很好。
她還活著。
王氏察覺他的異樣。
詫異地抬眸看去。
剛好也看到這一幕。
不知道為什么,她的心臟突然絞痛了一下。
無比酸澀。
成親多年,她很少見到夫君情緒外露的時候。
他就像最端方正直的君子,對人對事都很淡然,游刃有余。
就連耕哥兒出生,她也不曾見他特別高興,也就是淡淡笑了一下。
她本以為他生性淡漠。
如今,只那么遠(yuǎn)遠(yuǎn)的一眼,他竟然失態(tài)了。
嫁過來多年,她并不曾聽聞過夫君有什么愛而不得的女子。
那個女人,有什么特別之處嗎?
楊稹很快就恢復(fù)了平靜,拉著王氏離開,“我們?nèi)ツ沁吙纯??!?
倒是王氏一步三回頭,屢屢看向那邊。
楊稹還是讓人把衍哥兒的消息告訴了硯哥兒。
那一家人的事,他插不上手,卻想祝福。
他給王氏買了燈,買了首飾,把這幾個月攢的俸祿全都花完了。
王氏心情終于好了點,嗔怪道:“這些也太多了,還要過日子呢?!?
“無妨,還有我母親留下的嫁妝。”楊稹溫聲安撫,心頭卻微微發(fā)緊。
母親留下的嫁妝,本來是虧錢的。
正是繼母和蘇晚晚搭上線,才開始賺錢,現(xiàn)在生意擴大,竟然是家里的頭號賺錢門路。
相比之下,他在翰林院那點俸祿,簡直微不足道。
王氏心情有點復(fù)雜。
作為夫君,他已經(jīng)做得很好了,沒有什么妾室通房,對她給予足夠的尊重。
她已經(jīng)比很多女子過得好。
妹妹也嫁了人,是個舉子,剛生了個女兒,家里就已經(jīng)有兩房妾室。
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?
“夜深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一家三口正打算離開街道,尋找馬車回府,卻聽到街上發(fā)生騷亂。
甚至還有火槍的聲音。
全部街道迅速被戒嚴(yán)。
人群驚慌失措,你擠我,我擠你,又些地方還發(fā)生踩踏行為。
有兩處店鋪已經(jīng)起火,尖叫聲蔓延開來。
楊稹扶著王氏和耕哥兒沖出人群,終于上了馬車。
正要吩咐馬車離開,卻突然瞳孔猛縮,看向人群擁擠之處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