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南喬徑直去了沈茂學(xué)的書房。
她如今最主要的身份是陸夫人,以陸江臨的官職,她是萬萬沒有資格進(jìn)宮,參加宸貴妃的生辰宴的。
所以……父親便是她明日是否能踏進(jìn)宮門的關(guān)鍵。
“老爺,大小姐來了?!?
書房內(nèi),沈茂學(xué)正對著案上一份禮單凝眉。聽到通傳,他抬眼看見走進(jìn)來的沈南喬,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
這個女兒,曾經(jīng)是他最疼愛的掌上明珠,嫁入陸家也算門當(dāng)戶對。
可近兩年來,先是聽聞她與陸江臨關(guān)系頗為冷淡,接著又獨自去了避暑山莊居住,連他這個父親都甚少探望,只派下人傳話報了平安。
這讓沈茂學(xué)這個做父親的,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。
更讓他憂心的是,宮里的宸貴妃娘娘,似乎對這個姐姐也頗為疏遠(yuǎn)。
“父親。”
沈南喬走到書案前盈盈下拜,聲音帶著刻意放低的柔弱,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。
如果過了避暑的時間,還一直住在避暑山莊,傳出去了肯定會引人生疑。所以,沈南喬對外宣稱是身子不大好,在避暑山莊那個清凈之地靜養(yǎng)。
沈茂學(xué)看著她明顯清減了的臉頰,和眼下淡淡的青色,心頭不滿減退了一些:“起來吧?!?
“在避暑山莊靜養(yǎng)了這么久,身子可好了?”
他并不知道沈南喬小產(chǎn)了一回,只以為她是心情郁結(jié),或是小病初愈。
沈南喬順勢起身,眼圈恰到好處的微紅,卻沒有落淚,只是流露出一種深沉的疲憊,和難以說的委屈:“多謝父親關(guān)心?!?
“女兒……女兒這幾個月在避暑山莊靜思己過,身子已無大礙了。只是……只是心中郁結(jié)難消?!?
沈茂學(xué)皺眉:“郁結(jié)?”
“賢婿帶著親家母去赴任了,如今整個陸家都只有你一個主子,還有人能給你委屈受不成?”
“你因何郁結(jié)?還是說……”
沈茂學(xué)頓了頓,沒有明說,但沈南喬知道他指的是什么。
這正是沈南喬想聊起的話題!
她微微垂首,露出一段脆弱的頸項,聲音帶著哽咽和自嘲:“父親猜得不錯,女兒是想起了宸貴妃娘娘?!?
“宸貴妃娘娘身份尊貴,女兒不敢說委屈。只是……只是女兒想不通,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,為何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?”
“妹妹她如今貴為宸貴妃,是陛下心尖上的人,女兒替她高興還來不及??蔀楹巍瓰楹嗡?,竟比陌生人還不如?”
“甚至連我病中,她都未曾遣人問候一聲……”
沈南喬巧妙地偷換了概念,將靜養(yǎng)說成了病中,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沈知念薄情。
沈茂學(xué)皺起了眉頭。
家族一體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沈南喬與宸貴妃娘娘關(guān)系交惡,對整個沈家都沒有好處!
沈茂學(xué)沉下臉,帶著父親和家主的威嚴(yán),斥責(zé)道:“你胡說什么?!”
“宸貴妃娘娘協(xié)理六宮,日理萬機,哪能事事顧念周全?你身為姐姐,理應(yīng)體諒!”
沈南喬聽著,心頭冷笑不已。
從前父親對沈知念,可不是這種態(tài)度。
在他眼中,沈知念跟路邊的一根野草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他不會主動傷害,可也不會多看一眼。
如今竟護起來了。
呵!她這個好父親,還真是利益至上?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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