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不是不行……”姚千雪咳嗽了一聲道,“最后誰都沒成,這位狀元郎說他已經(jīng)在老家定了親事,雖登第了,卻也不能見異思遷,圣上還好好嘉獎了他一番?!?
賀蘭瓷:“……?”
他什么時候定的親。筆趣庫
她怎么不知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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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陸賢弟,金榜奪魁,六元及第,恭喜恭喜了??!不知陸賢弟家中尚有何人,是否娶妻?不才本官家中有一小女,年方二八,端莊嫻靜……什么,陸賢弟已經(jīng)定有親事了!這、這……本官家中還有一庶女,不介意的話……”
“要說女兒,本官家中也有啊,小女識文擅墨,是出了名的才女,尚且待字閨中……”
“只是在老家定親啊,那好說好說……陸賢弟要不要改日到本官府上坐坐。”
雖然本朝已不流行榜下捉婿,但中了進士的未婚公子,不管出身,各個都是香餑餑,哪怕四十喪妻都照樣有大把想把女兒嫁過去續(xù)弦的,更別提這種年少英俊又前途無量的狀元郎了。
簡直是夢寐以求的乘龍快婿。
“不知狀元郎親定是老家哪的姑娘?什么出身?哈,本官也是好奇問問嘛?!?
年輕俊逸的狀元郎唇角帶笑,語調(diào)溫文謙遜:“在下對未過門的妻子一往情深,非卿不娶,實在要辜負諸位大人的好意了。”說話間,他還顯出了幾分羞澀。
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眾官員頓時也就明白了,再強迫就得結(jié)仇了。
“陸賢弟還真是至情之人??!”
“那位姑娘得知陸賢侄六元及第,還如此情深似海,成親時一定十分感動……”
“到時狀元郎可一定要送帖子來!”
等人散了,林章才好奇問他:“霽安原來已定了親,我竟都不知。能叫你這般念念不忘,想來定然是位神妃仙子似的姑娘。”
陸無憂理了一下頭頂?shù)臑跫喢?,心道,隨口編的,這誰知道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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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公子和于公子很快便被賀蘭瓷她哥尋了個借口先后叫上門,她爹在書房考校了一番學問,賀蘭瓷則在游廊下相看了幾眼。
至少瞧著都是文質(zhì)彬彬,舉止有禮的官宦世家公子,他哥打聽過,身畔也都算清白。
于公子個子高些,長得清瘦,神情肅然,有些清高;劉公子則溫和愛笑,一團和氣,很會說話,瞧著十分長袖善舞。
賀蘭瓷沒什么特別感覺,便干脆交由她爹來定奪。
夢里她是沒有嫁人的,興許真要是能成親會有轉(zhuǎn)機也說不定。
這么想著沒兩日,卻是到了郊祀的日子。
大雍的郊祀一年三次,分別在正月、四月與冬至,屆時勛貴皇戚、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及翰林、六科的給事中,和諸位命婦,都要一同隨著前往祭天臺祭祀,以祈求國泰民安,風調(diào)雨順,五谷豐登。
因為先代一位皇帝喜獵,四月的郊祀往往還會在京郊的長雍獵苑多盤桓幾日。
到時也是各路武將和習武的世家子一展身手的時候,前代錦衣衛(wèi)指揮使便是在獵苑狩獵之時被先帝看中,之后一步步提拔上位。
總體來說和賀蘭瓷沒什么關(guān)系。
往年她只要準備好她爹的行裝便是,但這一次不知哪里出了問題,太常寺和禮部擬定的郊祀名單里,賀蘭瓷赫然在列。
不得已,她只好和她爹一起擠上了馬車。
賀蘭謹皺著眉道:“等到了郊祭壇,為父自會去問詢,定是哪里弄錯了?!?
賀蘭瓷敷衍地“嗯”了一聲,心里卻已經(jīng)認定大概率和二皇子有關(guān)了。
既來之則安之,她又不能抗命。
果不其然,她爹問不出個名堂來,賀蘭瓷下了馬車,便被安排去其余官員的女眷呆在一處。
來的女眷大都是官員夫人,年紀不小,只有零零散散些許年輕姑娘,但都瞧著十分利索干練,有束著長發(fā)的,還有帶著箭囊和其他兵器的,估摸應是武將之女,如賀蘭瓷這般一看就文弱纖細的文官小姐幾乎是絕無僅有。
她知道自己名聲不大好,也沒想過合群,干脆尋了處僻靜的地方站著。
可沒想到的是,賀蘭瓷剛一站定,就有個別著長刀的黑衣少女大踏步朝她走來,滿面的來者不善:“你就是賀蘭瓷?”ъiqiku.
賀蘭瓷聞聲抬眼,確定沒見過對方,謹慎道:“……請問你是?”
她聲音輕軟似夢。
“我是誰不重要,就是你勾、勾……”
黑衣少女原本氣勢洶洶,卻在見賀蘭瓷抬頭時,突然語塞。
氣氛沉默尷尬。
賀蘭瓷不由問道:“……你還有事么?”
“你長成這樣我還怎么罵你??!”
“……”
“我要是男子我也動心啊可惡!”
說完她人就走了。
賀蘭瓷:“……”
這個插曲很快過去了。
圣上祭天的過程冗長繁瑣,前前后后足有兩三個時辰,所幸已經(jīng)四月了,還不算太冷,只是賀蘭瓷穿得單薄,在寒風里凍了許久,到底是有些臉色發(fā)白。
儀式結(jié)束便轉(zhuǎn)道去長雍獵苑,一路顛簸下來,賀蘭瓷的臉色更加難看。
找她麻煩的黑衣少女恰好與她同車,這時倒忍不住了:“你……沒事吧?要不要去找隨行的御醫(yī)看看?話說就你這個身子,還跑來郊祀做什么?”
賀蘭瓷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難受。
她臉色蒼白,昏昏欲吐,氣若游絲道:“……皇命難違?!?
“行了行了……車夫停停,賀蘭小姐快不行了!”
正好車隊停下休息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賀蘭瓷就被挪到了隨行御醫(yī)的車上。
許是為了圣上預備的,太醫(yī)院的馬車寬敞舒適許多,前面放了一排藥柜和藥爐,后面則擺了兩張臥榻,以布簾隔開,幾乎像是個房間。
里頭看診的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御醫(yī),替她開完藥,讓旁邊的醫(yī)童替她熬藥,便沒再過多語。
賀蘭瓷昏昏沉沉靠著軟墊,剛喝了一口熬好的藥,就見簾子掀開,有個年輕男子被送了進來。來人亦是面色慘白,連聲咳嗽,仿佛身體極度不適,賀蘭瓷差點沒認出來是誰。
“御醫(yī),麻煩您看看這位翰林大人……”
那人被攙扶著坐到賀蘭瓷旁邊,低聲婉拒道:“不必如此麻煩,在下還是……咳咳……”
“您快別說了!快讓御醫(yī)給您看看!”
老御醫(yī)忙過去幫他診脈,片刻后驚道:“……你這個脈象,著實虛弱的可怕!老夫這就開藥!”
賀蘭瓷側(cè)目看去時,清楚看見那人斂著的桃花目下有光一閃,而他另一只手正抵在診脈的那只胳膊下面,不知做了什么。
趁著老御醫(yī)開藥,賀蘭瓷終于忍不住用極低的聲音道:“你在干嘛?”
陸無憂一眼便認出是她,斜眸看來,也壓低聲音,勾唇輕笑道:“這么巧,你也裝?。俊?
“曹國公帶他來,原本是想在圍獵上顯顯身手,挽回圣心的吧,但他這也太冒失了……且那捕獸陷阱,這么容易被誤踩嗎,下次倒是要小心了?!?
“他自己騎藝不精罷了!還真是個笑話?!?
一時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,圍獵受傷十分尋常,但這意外踩陷阱去掉半條命可不多見,本來那位自命不凡的前曹國公世子人緣就不佳,如此一來更是看笑話的居多。.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