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不好意思?
陸無憂輕聲道:“別怕,我爹……”
話未說完,一道清寒的男聲響起:“拿劍,跟我去練練?!宝?Ъiqiku.nēt
陸無憂一頓。
賀蘭瓷能明顯感覺到陸無憂的不情愿,但很快他又把紅包放回了賀蘭瓷手上,道:“我去了,不一定很快回來?!?
賀蘭瓷:“……?”
陸無憂再無多,從旁邊人手里抄起一把劍,便跟著他爹一道去了后院。
他的表情沒多痛苦,但賀蘭瓷就是看出了一種視死如歸。
當(dāng)后院響起驚天動地的擊打聲時,陸無憂他娘已經(jīng)回來了,手里還捧著一個精雕細(xì)琢的黑木匣子,打開來,里面全是金光閃閃的珠寶首飾,有鑲珠的、鎏金的、琉璃的,還有珊瑚、瑪瑙……
陸無憂他娘嫣然一笑:“這是我挑了一會覺得比較好看的。我們還帶了不少東西回來,好幾車呢?!彼挚犊蠓降溃澳愀疫^來看看有什么喜歡的,盡管拿!”
賀蘭瓷捧著匣子,心情復(fù)雜地想,這果然是陸無憂和花未靈的親媽。
只是,聽著后院時不時傳來的金石交錯、刀劍破風(fēng)和重物落地之聲,賀蘭瓷還是有點擔(dān)心道:“他……被他爹叫走了,應(yīng)該沒事吧?”
陸無憂他娘擺擺手道:“放心,就是稍微操練操練,很正常的,他平時不怎么習(xí)武吧?”
賀蘭瓷艱難道:“還是有練的?!?
主要是指導(dǎo)她練,陸無憂本人確實不怎么勤快。
陸無憂他娘“哼”了一聲道:“別替他掩飾了,就知道他肯定又天天在看書,從小到大就這樣,管都管不了,那書有什么好看的,還沒有我的話本有意思……”
這賀蘭瓷就不同意了。
她猶豫著,動唇小聲道:“他看的書都是有用的。”
陸無憂他娘看了賀蘭瓷一眼,賀蘭瓷頓覺忐忑,誰知下一刻就見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:“差點忘了,你也是個讀書的。好啦,你喜歡他就行,反正又不是我跟他過一輩子?!彼中ζ饋?,笑容燦爛又溫暖,“我們家比較不拘小節(jié),你要是不習(xí)慣,可以跟我說。聽說你是個大家閨秀,我和殺殺,啊,就是陸無憂他爹本來還打算正經(jīng)點的,裝作文縐縐那樣,但果然還是覺得怪怪的……”
賀蘭瓷算知道陸無憂到底像誰了。
“好了,不提這些了,走走走,去看看想要什么!我買了特別多東西回來呢……也不知道未靈什么時候到,她好慢啊?!?
賀蘭瓷其實沒想要什么,耐不住陸無憂他娘硬塞,等入住進(jìn)廂房時,屋內(nèi)屋外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,里面琳瑯滿目裝得什么都有。
大到有登聞鼓那么大的銅鍋,小到米粒大小的璀璨晶石,此外還有一些賀蘭瓷聞所未聞的東西,譬如每隔一個時辰會叫一次的木頭雞,據(jù)說能乘風(fēng)飛到云間的紙鳶,只有巴掌大但透過孔隙能看見千百種圖樣變換的木頭匣子,還有可以清晰看見遠(yuǎn)處事物的鏡筒……
賀蘭瓷擺弄半天都沒全擺弄明白,陸無憂倒是回來了。
他看起來極為疲憊。
賀蘭瓷嚇了一跳,連忙過去扶他:“你還好嗎?”
陸無憂眼睫抬起,額頭上全是細(xì)密的汗,賀蘭瓷發(fā)覺他身上的衣物似也汗?jié)窳耍麤]有拒絕賀蘭瓷的支撐,反而主動靠過去道:“不太好……你親我一口。”
他說話帶點鼻音,悶悶的。
賀蘭瓷一時不知先感慨他家風(fēng)獨特,還是先感慨陸無憂這種時候都不忘了要親近。
啼笑皆非了一會,賀蘭瓷取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間的汗,仰首親了親他微抿的唇瓣,這才又低聲道:“你父母確實還蠻特別的?!?
陸無憂似還不滿意,倚著她的肩膀道:“不把舌頭伸進(jìn)來算什么親?你夫君我累死了……”他抱怨著又道,“不過總歸看起來不像山賊了吧,正義教太遠(yuǎn)了就不帶你過去了,過兩天有空可以帶你去一趟停劍山莊,至少讓你知道什么是名門正派,不然我總覺得你對我有所誤會?!?
賀蘭瓷不由笑道:“行,我知道了?!?
陸無憂起身道:“我去換個衣裳。不過東西別放這了,我們明日便走?!?
賀蘭瓷微訝道:“這么快,你才剛……”
陸無憂毫不猶豫道:“繼續(xù)住下去,我爹會每天監(jiān)督我練劍的,我哪有這個功夫,見一面就得了。來青州也不光是為了省親,青州富庶,鄉(xiāng)紳地主也多,每年稅收看似不少,但實則仍有很大的問題,推行新政便打算從青州開始,所以我先過來看看……”
賀蘭瓷來了勁頭:“青州去年賬目我也看了……”
陸無憂道:“別操心了,你先把會試考了?!?
賀蘭瓷道:“哦?!?
陸無憂轉(zhuǎn)頭看她悻悻然的臉,剛想調(diào)笑兩句,他娘花焰的聲音就從外面?zhèn)髁诉^來。
“我好久沒做菜了!難得無憂帶著媳婦回來,我想親自下廚給他露一手,殺殺你覺得怎么樣?”ъiqiku.
緊接著是他爹毫不猶豫的“嗯”聲。
陸無憂頓時臉色一變。
賀蘭瓷也想起了他當(dāng)初曾經(jīng)說過的……
陸無憂衣裳都不換了,當(dāng)即便拉起賀蘭瓷的手,決然道:“不等明天了,我們現(xiàn)在就走吧?!?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