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衣女是洛水當中的精怪,且有性命危機。
眼見著兩尾魚甩尾搖曳入水中。
衛(wèi)淵心中有所猜測,當即毫不停留,回轉奔回了那民宿。
踏入民宿之后,邁步直往后廚的方向走去,背著長劍,抬手撩起簾子。
就像是簾子隔絕了這兩個世界。
一陣血腥味道撲面而來。
當,當——
當!
灶上燒著火,鍋里水煮沸了,一個個眼珠子似的水泡翻滾起來,又被戳破,白色的霧氣充塞在整個屋子里。
肥頭大耳的廚子握著一把尖刃兒的剔骨刀,一下一下剁著桌案上的大骨頭,血肉濺出來,森森的刀刃,斷裂的白骨,粉膩的肉沫,組合成讓人不適的一幕畫面,在廚子桌案上,橫放著一尾極大的黃魚,正在劇烈掙扎。
一側魚簍里,則是兩尾稍微小些的黃魚。
三條魚在見到了衛(wèi)淵時候,更為奮力掙扎起來。
果然。
衛(wèi)淵心下道一句,而那廚子見到衛(wèi)淵的時候,也停下了動作。
慢慢轉過頭來,一雙木著的眼睛看著衛(wèi)淵,手中的尖刃刀往下滴血,慢慢道:“客人來這里,是做什么?”
衛(wèi)淵笑著指了指桌上的黃魚,又指向了魚簍里的兩條稍小黃魚,客氣道:“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三尾魚兒舍給我?”
廚子悶聲悶氣道:
“……這是今日晚上的主菜?!?
衛(wèi)淵邁前一步,道:
“我最近一心向善,見不得殺生,還請你把這三尾魚給我?!?
“實在不行,我出錢買?!?
“出錢?”
肥頭大耳的廚子握著滴著血的尖刀,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在衛(wèi)淵身上搖曳,尤其是在心肝脾肺腎的位置上頓了頓,似乎有些猶疑,又有些嘴饞,衛(wèi)淵右手緩緩抬起,搭在了背后長柄物件上,那廚子才似是想起了什么,身子顫抖一下,道:
“……好,給你?!?
他把大黃魚掃進竹簍,遞給衛(wèi)淵。
衛(wèi)淵接過放著三尾黃魚的竹簍,道謝一聲,轉身離去,背后廚子沉默了下,悶聲道:“你之前說想要走,有人想要告訴你一句話,雖然來的路已經(jīng)沒辦法走了,但是還有小道能出去?!?
能出去,但是就不要想再找到進來的路了。
衛(wèi)淵點了點頭,道:“費心了?!?
“不過這里風景很不錯,我很喜歡,想要多住幾天。”
“這兩天不想要走了。”
廚子張了張口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………………
衛(wèi)淵提著這竹簍魚,回了屋子,之前斬殺一目五留下的鮮血痕跡已經(jīng)統(tǒng)統(tǒng)被打掃干凈,衛(wèi)淵將竹簍放在桌上,道:“是你之前托夢給我嗎?”
黃魚似乎通曉人性,在水中起伏,連連點頭。
衛(wèi)淵若有所思,看到那兩條小黃魚已經(jīng)奄奄一息,道:
“可要我將你們送回江中?”
黃魚再度點頭,如人叩首,在本就不多的魚簍當中游動,魚鰭輕輕拂過兩條小魚,姿態(tài)有憐愛之情,衛(wèi)淵提了魚簍,重新抵達寬闊超過常理的洛江支脈,將簍子傾倒,三尾魚冒出水面轉了幾圈,拜了幾拜,搖曳到水深處去了。
衛(wèi)淵回到民宿當中。
抱劍靠著床鋪,閉目冥思,沒過多久時間果然沉沉睡去。
在夢中睜開眼睛,就看到那一黃衣女子拉著一雙兒女跪在地上連連叩首,拜謝道:“多謝將軍,救命之恩,愿為將軍粉身碎骨,也要報此恩德?!?
衛(wèi)淵搖了搖頭,道:
“沒有必要,你是水中的精怪,可知道這個村子是怎么回事?”
黃衣女子答道:“好教將軍知曉,賤妾在洛水中也有百年,一日糊里糊涂撞入了這村子的水域里,就再也出不去,無論朝著哪個方向游動,最后都會回到這村落當中,對這岸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,只有兩件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