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暄過后,蕭氏終于像是記起了林靜琬,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,朝她招了招手:“靜琬,快來見過你夫君。”
林靜琬微微欠身,目光在柳顏身上輕輕一掃:“夫君,這是回京途中巧遇柳姐姐和……這位小客人嗎?”
楚庭煜眉頭立即皺起,語氣中帶著不悅:“什么偶遇小客人,這是我與顏兒生的女兒。當(dāng)初我與顏兒分開不過是個誤會。我才到邊關(guān),顏兒就追了過來。我已上書請求將顏兒立為平妻,難道母親沒有告訴你?”
林靜琬的目光轉(zhuǎn)向蕭氏,尋求答案。
蕭氏有些躲閃,不敢直視林靜琬的眼睛,但隨即又似乎找到了底氣。
“這件事早說晚說又有什么區(qū)別?顏兒在邊關(guān)照顧了子衍近五年,還為他出謀劃策,立下赫赫戰(zhàn)功。她與子衍情深意重,不能因為一次誤會就斷了這份緣分。”
“靜琬,你一向懂事大方,應(yīng)該能理解母親和你夫君的難處吧?”
林靜琬輕輕垂下眼瞼,那雙如湖水般平靜的眸子中透露出淡淡的失望。
她不想爭論什么,只是想要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。
現(xiàn)在答案已經(jīng)明了,請立平妻的折子已經(jīng)呈上,再爭論沒有意義。
“正午的太陽確實有些毒辣,母親還是早些回府吧,父親還在府里等著?!?
林靜琬說了句曬得頭暈,便福了福身往停置馬車的方向走去。
沒走出幾步,蕭氏似乎又有些后悔,怕她多想,趕緊補了兩句。
“靜琬,母親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些難受。但你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心生醋意。畢竟顏兒在你之前。你也不用擔(dān)心她會越過你去,按照現(xiàn)在的順序,你仍然是正妻……”
蕭氏的話,反而讓林靜琬覺得有些曬然。
她微微一笑,沒有多說什么。
蕭氏的目光深遠(yuǎn)地望向遠(yuǎn)處漸行漸遠(yuǎn)的林靜琬,輕聲對身邊的兒子說道“子衍,靜琬她會不會因為今天的事,跟我們離心?”
楚庭煜輕輕抱起楚沅沅,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。
他安慰道:“母親,您不必?fù)?dān)心。她不過一個小門小戶出生的商賈之女,除了依靠我們侯府,她還能依靠誰?”
柳顏在一旁聽著母子二人的對話,臉上不禁流露出些許同情。
這就是這個時代,被深宅大院所困的女人們的悲哀。
“少夫人,太欺負(fù)人!”
身前陪嫁一等大丫鬟白露扶林靜琬剛上馬車,就紅了眼眶,她咬唇一臉不忿。
“那個女人在世子爺身側(cè)將近五年,又生了孩子,這么多的事,夫人都瞞著沒有透露過只語片,分明就是怕您知道會跟侯府離心。還說這是小事,這怎么可能是小事?”
“那個女人不過是給尋了副偏方,世子爺就說她辛苦。怎么不說這五年來,但凡夫人有個傷寒病痛,您都會第一時間在床前伺候呢?”
“理解他們的難處,他們怎么沒有想過您的難處?您這些年打理侯府往里添了多少嫁妝銀子,吃著您的用著您,踩著您渡過難關(guān),就……”
“白露!”眼見白露越說越出格,林靜琬的乳母舒嬤嬤出聲呵斥。
她回身給林靜琬倒了杯冰飲,眼眶也有些微紅,但還是勸。
“少夫人,再苦再累好在世子爺回來了,以后生個一男半女,您往后在侯府還是有依靠的。何況您養(yǎng)了大少爺這么多年,大少爺必然也是跟你親的!”
林靜琬輕輕拍了拍舒嬤嬤的手,眉眼淡淡:“嬤嬤,這些年我一直明白自己需要什么,嬤嬤不必憂心?!?
舒嬤嬤微微嘆了口氣,反被林靜琬安慰到。
心里卻覺得,自家少夫人真是過于懂事,這樣其實真的很辛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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