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……叔?”林靜琬見楚北辰不說話,臉部線條繃緊,像關(guān)了頭巨獸,馬上要宣泄情緒發(fā)火的模樣,心生懼意。
她將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仔細回想了一遍,發(fā)現(xiàn)并沒有不妥之處,猶豫著問。
“你是想要追究我隱瞞說謊一事嗎,能不能不追究?就當?shù)窒揖饶阒?。?
眼前的女人明顯緊張了,自己現(xiàn)在的確兇名在外,再也不可能做回她記憶中那個陪她一起玩鬧的兒時小哥哥。
那時的自己正在遭遇至暗時刻,家破人亡,四處都是抓捕他的公告,瞎了眼藏在雁山當中,看不到未來,看不到光,他是真的想要一頭扎進河里淹死。
是林靜琬,在那段時間里一直陪伴他。
那時的她總有說不完的話,嘰嘰喳喳像只小雀。
她會在山林間奔跑、抓鳥、逮兔子、下河撈魚,拉著他在山谷野炊。
哪里像現(xiàn)在,想讓她流出些許情緒,難以登天。
小月變了,他亦變了,自己這一生已無回頭之路。
唯一可以改變的,是他可以試著讓小月變回最初無拘無束的模樣。
一瞬間楚北辰收斂所有情緒,重新放開林靜琬的手。
他叮囑道:“還是跟以前一樣,往后再也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在雁山養(yǎng)過傷,你救我一事,算我欠你一個人情,往后你有任何事,可以來找我!”
林靜琬跟他相認,被人追問起雁山上跟他有過的接觸,對林靜琬來說絕對會是滅頂之災(zāi)。
所以這樣就很好!
“謝謝小叔!”林靜琬福身行禮道謝,楚北辰此刻異常地好說話,讓林靜琬感覺意外。
可一想到楚北辰一向都是喜怒無常,她又沒有多想了。
皇城司司使的恩情可不是那么好拿,這等于從此以后多了張保命符。
“嗯!”楚北辰淡淡應(yīng)了聲,目光再次落回他手中一直拿著不放的碗上,往林靜琬面前遞了過去:“你找碗打算做什么?”
“我看河里魚多,打算捉兩條熬湯!”林靜琬雙手伸出準備接碗。
楚北辰一聽,卻沒將碗再給林靜琬。
他收回手越過林靜琬,自己去巖洞中又掏出幾個碗跟鍋,連帶手里碗一起端著往山洞外走:“我?guī)湍?!?
楚北辰長手長腳,步子邁得不快,可就是給林靜琬一種他走得很快的感覺。
林靜琬不得不在后面跟上,伸手想要將鍋跟碗快端回來:“還是我來吧,你身上還有傷!”
她怎么敢奴役皇城司司使,不要命了。
何況有她在,哪里有要長輩做事的道理。
楚北辰?jīng)]有理會林靜琬,一直走到河邊才停下,他將鍋碗放到河岸上對林靜琬道:“我們分工合作,我捕魚,你洗鍋碗。”
楚北辰說完已經(jīng)脫鞋下河,由不得林靜琬再說什么。
林靜琬只得照做,將鍋碗浸泡在河水當中,找來雜草涮洗鍋碗。
她洗鍋碗時還能看到楚北辰站在河中央的動作,他捕魚的動作跟他殺人時一樣,快、狠、準,以劍為叉,一下一條,不到片刻工夫就已經(jīng)捕捉三條。
他似乎也只打算捕捉三條,三條過后上岸,開始祛除內(nèi)臟魚鱗。
他祛除內(nèi)臟的手法也很利落,很好看,像是在雕花畫作,楚北辰的手指瘦勁纖長,擁有這么一雙好看的手,大概無論做什么都會你是在表演藝術(shù)。
林靜琬注意到自己一直偷瞄楚北辰,有違禮法,忙收回視線。
像楚北辰這樣的男人是沾不得的,擁有絕美的皮囊,極強的本能,可偏偏喜怒無常,難以揣測萬分之一的內(nèi)心,就像是擁有劇毒的美人蛇。
青云郡主喜歡楚北辰,恐怕不會有什么好的結(jié)果。
林靜琬洗完鍋碗,楚北辰那邊已經(jīng)生起了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