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靜琬將人引領(lǐng)至攬亭苑,細心地安排下人將日常所需送來,隨后得體地離開,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。
她知道回到侯府養(yǎng)傷,肯定非楚北辰所愿。
現(xiàn)在給青遠空間,也就是給楚北辰空間。
再者,她也不想跟皇城司的人多打交道。
攬亭苑門口,青遠目送林靜琬跟楚庭煜離開后,才轉(zhuǎn)身回了房間。
一進門,他就見到原本應(yīng)該躺著的楚北辰已經(jīng)坐了起來,此時正打量著房間。
青遠見楚北辰醒來,臉上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,顯然他心里清楚楚北辰一直醒著。
他轉(zhuǎn)身倒了杯茶,送到楚北辰手里,忍不住感嘆。
“這少夫果然跟聽說的一樣端莊得體。她之前說,攬亭苑一直有人打理,我還有些不相信?,F(xiàn)在看過才知道,她根本沒有說謊。這攬亭苑內(nèi)甚至比您當初住在侯府時還要整潔干凈?!?
楚北辰呷了口茶,聲音淡淡:“的確不錯?!?
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,卻令青遠張大了嘴,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。
他家主子從不夸人,沒想到今天卻是夸了林靜琬,這是天要下紅雨了?。?
還沒等青遠從驚訝中回過神來,就聽楚北辰又說了一句:“只可惜,活不久了。”
“???為什么?”青遠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。
好好的,林靜琬怎么就活不久了。
他話問完,就見楚北辰輕挑了下眼皮,嫌棄地冷笑了一聲。
“只會張口問,你長了腦子是想來好看的?她那夫君光長年齡不長腦子,心瞎眼更瞎。婆母鼠目寸光,公爹更是白眼狼戴草帽,虛偽至極?!?
“這侯府不過是外面光鮮,內(nèi)里早爛了,她在這虎狼之地又能活多久?只怕過不了幾日,就會尸骨無存!”
青遠聽著自家主子這嘴毒的話,心中嘖嘖兩聲。
他家主子果然還是他家主子,罵人從不重樣。
為了避免再次被罵,青遠這次想了想,才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那主子您會幫少夫人嗎?”
“你覺得本座很閑?”楚北辰翻了個白眼,身體微微后仰,慵懶地靠躺在床上,毒舌的本性再次顯露:“看在她幫忙打理院子的份上,最多給她收個尸。”
青遠聞,無話可說。
但心里還是覺得,自家主子對少夫人的確區(qū)別對待了。
畢竟,能讓他們家冷血無情的活閻王,生出為他收尸的想法,這少夫人可是第一位。
稍頓了下,楚北辰再次開口語氣變得嚴肅。
“行了,既然本座已經(jīng)入住侯府,外面的事還需人仔細盯著。你傳令下去,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,立即報知本座!”
楚北辰正在追查一樁貪污大案,他受傷昏迷,其實是精心策劃的一場苦肉計。為就是讓幕后之人放松警惕,再一網(wǎng)打盡。
只是他千算萬算,沒算到皇上會趁機將他送回侯府。
既來之,則安之,他只能暫且住下,再想以后。
攬亭苑安靜下來,軒云閣此時卻正是熱鬧。
林靜琬回了軒云閣后,原本想著經(jīng)過楚北辰突然回府這一鬧,她跟楚庭煜圓房之事應(yīng)該可以暫時擱置。
沒想到等她沐浴完出來,楚庭煜卻是已經(jīng)在了。
寢室里她讓換下的喜燭,鴛鴦喜被,石榴帷帳全都沒有被換走,映著坐在椅子上楚庭煜那張冷漠的臉顯得格外刺目。
尤其是舒嬤嬤,想給她最好的,還在歡喜地招呼著人將之前撤走,現(xiàn)在還沒有補完的各種新婚用品往里送。
例如堆得高高貼著喜字的桂圓紅棗,系著紅綢的銀盆銀桶……
終于準備妥當,所有人都退下,舒嬤嬤親自關(guān)好房門。
林靜琬身著雪白寢衣坐在美人榻上,雙手不自然地捏著帕子。
她眉眼微垂,面上恬靜,心里卻有些亂。
楚庭煜坐在椅子上,目光冷漠地掃過林靜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