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僚急勸道:“李筠狂妄自大之人,難以理喻。王饒若是沒病逝,他與趙匡胤曾有聯(lián)姻婚約;咱們先拉攏王饒之后,還能爭取一下李筠。現(xiàn)在無計可施了?!?
……李筠離開后直接去前衙禮館,那邊安頓的是符延卿的長子符昭序。現(xiàn)在李筠還沒說要反、仍奉東京詔令,所以接待符延卿的人正大光明。
李筠先見了李繼勛的人之后,心下里承認一句話比較有道理:和李重進、李繼勛一同起兵,是一個機遇,這樣地盤才寬、兵力才多。
但這個機遇實在不是很好,這邊三李是扯皮的,李筠看不到最大的好處歸誰;東邊大名府符彥卿離得很近,實力很大,河北還有龍捷軍左廂兩萬人,一旦起事、龍捷軍左廂可能會南調(diào)交到符彥卿手上壯大實力。
不如先坐山觀虎斗,看看李繼勛、李重進和東京禁軍干一仗,也好估摸禁軍現(xiàn)在是什么狀況。
李筠到了驛館,符昭序等人迎出大門,一口一個自稱晚輩十分恭敬。
“昭愿從小喜讀書,他的大姐(皇太后)和二姐(郭紹妻子)都特別疼愛他?!狈研蛉鄽q了,沒有多少夸張的辭,徑直就暗示實在的東西。
李筠觀之,笑道:“衛(wèi)王的兒子比李繼勛的兒子懂事?!?
“晚輩謝李公美?!狈研虬莸?。
李筠又道:“李繼勛也派人來提親了,我覺得一個姓的,聯(lián)姻怕世人笑話,已經(jīng)謝絕?!?
符昭序道:“李公英明。我父親對待緊鄰同僚也是滿心誠摯,彰德軍王節(jié)帥病故,父親專程派人到相州幫助其子女操辦喪事,又憐王節(jié)帥子女年輕,欲收為義子義女,待之如家眷。”
“衛(wèi)王在遠近威望很甚,大伙兒都服他。”李筠好附和道。與剛才見李守恩的態(tài)度全然不同。
李筠起身道:“昭序隨我來,來而不往非禮也,我收了衛(wèi)王的禮,自然應該奉上一份?!?
“那晚輩卻之不恭?!狈研蚋鲩T。
李筠連侍衛(wèi)都不帶,徑直和符昭序二人走到衙署后門。李守恩等二人聽見稟報,趕緊又出來迎接,他們打量了一番李筠身邊符昭序的打扮,頓時有些疑惑。在場的四個人引薦了一番。
就在這時,李筠忽然從腰間拔出劍,一劍捅了過去。“大公子!”幕僚驚呼。連符昭序也吃驚得臉色變了,剛剛才好好的寒暄說話,完全沒有要動武的征兆。
“啊!”李守恩慘叫一聲,捧著腹部蹲了下去。
李筠往后一抽,猛地把劍拔了出來,頓時血濺得滿地都是。他立刻又一腳踢了過去,將李守恩踢翻在地,不顧他痛苦地蜷縮著身體,上去抓住帽子扯掉,一把揪住李守恩的發(fā)髻,揮起劍就向其脖子上劈下。
那幕僚站在那里發(fā)抖,忽然轉(zhuǎn)身就跑?!皝砣耍 崩铙捱@才大喊了一聲,外面的侍衛(wèi)涌進來,便下令一個武將道,“那屋子里的人,全部就地殺了丟出城外去。”
“喏!”武將抱拳應答,隨后便一揮手。
李筠已經(jīng)把李守恩的腦袋割了下來,遞給符昭序道:“李繼勛的長子,剛才也引薦過了。這份禮怎樣?”符昭序只得伸手抓住血淋淋的發(fā)髻,按捺住震驚道:“多謝李公厚禮。這份禮晚輩得送到東京去替您請功才好?!?
李筠談笑自若道:“一顆腦袋能有多少功勞?我攻遼州等地殺的北漢軍何止此數(shù)?”
“李公英雄氣概。”符昭序忙贊道。
李筠談論了一會兒,便叫人送符昭序回禮館。他猶自回衙署大堂,正見到李守節(jié),便沉聲交代道:“入夜后,把北漢使臣送走?!?
守節(jié)不解:“剛剛聽說父親殺了李守恩,殺了便殺了,不如把北漢人一并剁了!”
李筠笑道:“你太年輕,尚需歷練。今后會懂的,現(xiàn)在照為父的話做便是?!?
“兒遵父親之命?!崩钍毓?jié)只得拜道。
……符昭序得到腦袋,雖然天氣冷了,還是趕緊把腦子血肉清理一番,拿鹽來腌好。他一面派快馬回大名府送信稟報,一面告辭了李筠府,攜著腦袋徑直往東南方去,繞道翻越太行山、從河北渡黃河,然后才去東京。因為西南方黃河北岸的河陽三鎮(zhèn)在李繼勛手里。
潞州離東京并不遠,只要有合適的黃河渡口,快馬三天就能到。(所以潞州的地形才十分有利和重要,就好像在周朝頭上的一把劍,過太行、渡黃河便可一馬平川攻擊東京。但此地不僅能威脅東京,也是抵擋北漢軍南侵的重鎮(zhèn),沒有潞州昭義軍,北漢軍騎兵便可長驅(qū)南下,周朝連預警和緩沖的余地都沒有。)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