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來如此?!睜钤扇粲兴?,“周行逢此人,我倒是有所耳聞。聽說他的妻子特別丑……”
李嘉明嬉笑:“我也聽過這段軼聞,丑妻賢明嘛。”
“據(jù)說當(dāng)年諸葛孔明也是娶的丑妻,這等人都是欲有所作為的人。”狀元郎道。
李嘉明道:“這話有理。食色,人之本性;一個有權(quán)有勢的人娶個丑妻,必有更大的胸襟。當(dāng)年諸葛孔明娶妻,也是為了與當(dāng)?shù)卮笞迓?lián)姻,并不貪圖別人長得如何,作用很大的?!?
狀元郎點頭道:“周行逢的名聲也不差,據(jù)說曾開倉賑災(zāi),愛護百姓,深得民心……如此看來,我倒是有點誤會林仁肇了;人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,林仁肇看得上周行逢,想來也不是個太差的人?!彼Υ蚬暗?,“幸好李公一番賜教,不然我上書彈劾林仁肇,豈不是做了讒的小人?幸好還沒上書。”
李嘉明不置可否。
一旁的太常博士聽不下去的樣子,忍不住說道:“黃郎君,看在咱們都是韓公府里座上賓的份上,我有句話,忠逆耳、肯定不中聽,你要不要聽?”
黃璨道:“請陳公直?!?
博士陳雍道:“官場之上,最忌左右搖擺,你這主張和朝政態(tài)度也變得太快了。要是你以后也一會兒支持這個人,一會兒支持那個人,一夜之間就完全改變主張,誰還信得過你站什么位置?”
黃璨愣道:“我當(dāng)然是站在國家社稷的位置,誰于國有利,我就支持誰?!?
陳雍笑道:“呵呵?!碑?dāng)下不再多了。
做派比較嬉戲的李嘉明此時也說:“黃郎君聽聽陳公之也沒錯??茨愕亩鲙燀n公,王上因為那事兒前后兩次來問韓公的主張,韓公只語焉不詳,輕易表示態(tài)度了么?”
幾個人說到韓公,主人韓熙載終于露面了,他和幾個侍女一起步入廳堂,面帶好客的和善的笑容。諸公都站了起來,紛紛打躬作揖。
韓熙載一嘴雙鬢和胡須很長,到了胸口上,長得高大魁梧,不過卻舉止卻拿捏得十分儒雅。他一面拱手回禮,一面說道:“怠慢了諸位,見諒見諒?!?
“哪里哪里……”眾人一番客套。
韓熙載緩步走到上方屏風(fēng)前面的榻上入座,又道:“酒菜隨意。今夜能邀請到教坊司副使的妹妹李姬彈奏雅音,老夫與諸位都有耳福了?!?
有人附和道:“咱們可得洗耳恭聽,李姬乃金陵最近最善音律的佳人了罷?”
李嘉明謙虛道:“不敢不敢,小妹造詣尚淺,哪敢說最?金陵最善音律的人,又有誰比得上王后(周憲)?”他笑道,“不過王后尊貴無比,一般可沒耳福聽到?!?
這時,就見一個只有十多歲的藍衣小娘抱著琵琶遮著半張臉,面有羞澀地走了進來,款款走到一張席位邊,偏著頭溫柔地作了了個萬福:“妾身獻丑了?!?
當(dāng)下就輕輕坐下,手指輕輕一撥,一串如清泉般純粹的聲音就在廳堂燈火之間響起來。座上賓和侍女都紛紛側(cè)目,向李姬看了過去。
一時間嬉笑的妓妾、談?wù)摰馁e客都收了聲,側(cè)耳傾聽著這美妙好聽的音樂,廳堂上充滿了寧靜,大伙兒都沉浸在那意境之中。
一曲罷,韓熙載帶頭撫掌稱贊,廳堂上頓時又熱鬧起來,眾人紛紛稱贊。
“李姬留步,老夫聞此音清脆美妙,卻又暗藏勁力。忽然想起新收的一個舞姬,最善劍舞,若有李姬的琵琶相配,必然又是一番好戲?!表n熙載道。
李姬輕笑道:“要我伴奏也可以,除非韓公擊鼓助興?!?
眾人哈哈哄笑,興致勃勃地勸韓公。韓熙載面露笑意,只好說道:“既然李姬親口邀請,那便恭敬不如從命,要是敲錯了節(jié)奏,你可別笑老夫?!?
韓熙載說罷,伸手擊掌三聲,抬頭看著側(cè)面的門口。眾人見狀,情知擊掌是信號,都期待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道門,等待著舞劍的舞姬,或許想瞧瞧長什么樣的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