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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祥殿密室內(nèi),貼滿紙條的房間,里面只有郭紹和宦官曹泰二人。
曹泰躬身站在椅子前,椅子上坐著郭紹。郭紹正在說話:“朕來辦后宮之事并不妥當(dāng),此事得端慈皇后出面。朕以為,不能縱容宮人在皇宮里肆意傳流,正好借此事讓大伙兒懂點規(guī)矩,不然宮人七嘴八舌的,連端慈皇后娘娘的清譽都敢詆毀……”
曹泰忙道:“陛下所極是?!?
郭紹覺著他已經(jīng)聽懂了,以前因為黃河出石罵金盞皇宮里就有人背地里議論符金盞,但這事兒不好在明面上大張旗鼓懲罰否則欲蓋彌彰。
郭紹沉吟片刻,把手里大將曹彬剛剛上呈的治軍方略拍了一下,又沉聲道:“還得維護張?zhí)F妃,她是曹彬的姨娘。曹彬我有大用,現(xiàn)在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。既然要重用曹彬,咱們卻在宮里把他姨娘弄得身敗名裂,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是,是?!辈芴┱J(rèn)真地使勁點頭。
過得一會兒,他又小心提醒道:“陛下,若要維護張?zhí)F妃……恐怕今后真就說不清楚了?!?
郭紹道:“就算是古代大帝,從秦始皇到漢武帝唐太宗,有哪個不被罵的?一個人要想完全沒有罵點,實在很難??吹秃?,由著別人說罷,反正朕是不怕罵,罵兩句也不能把朕怎樣。”
曹泰聽罷忙道:“陛下圣明?!?
郭紹忽然嘆了一口氣。他是很想讓這世間公正,黑白善惡分明;可是自己也在為了一些事完全不顧對錯。
……
萬福宮門口,一行宦官疾步走來。
鬢花白的清瘦宦官走上前來,仰著頭審視著宮門前的人。那守在樓上的一個宦官往下面看了一眼,“哎喲”一聲,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,飛奔下樓,在墻梯上他一個不慎摔了一跤,一邊痛叫,一邊顧不得疼,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口。
“曹公公!”宦官彎著腰笑著,又因疼痛嘴角一裂,表情十分怪異,“曹公公大駕光臨,什么風(fēng)把您老人家吹來了……”
宦官曹泰看著天道:“端慈皇后懿旨?!?
眾人急忙跪伏在地。
曹泰馬上聲稱奉圣旨,來查問流之事。接著叫守萬福宮的宦官進去,把那個從三清殿趕回來的小宮女抓出來問話。
待那宮女被拽出來后,曹泰雖口稱查實,開口便給她定了罪:“有人告你,捏_造事端,造謠詆毀官家及太祖嬪妃清譽,你可知罪?”
小宮女嚇得口不能,只知道說冤枉。
曹泰聽到冤枉,略一尋思,冷冷道:“你說,看見張?zhí)F妃的衣裳被香油打濕,誰能證實?”
小宮女忙道:“這事王尚宮也知道……”
曹泰立刻派人去三清殿叫王尚宮。王尚宮被問及,一個勁說“妾身什么都不知道”。
曹泰聽罷,聲色俱厲道:“你還有什么話說!”
小宮女嚇得跪伏在地。
曹泰大聲道:“皇室待爾等不薄,你們卻喜傳流,毀人清譽。罪不可赦!來人,給雜家往死里打!”
幾個早已準(zhǔn)備好胳膊粗木棍的強壯官宦聽罷,不由分說就沖上去,抓住宮女的頭就拖著走。不多時,遠(yuǎn)處就聽見了“噼里啪啦”重重的擊打聲,宮女撕聲慘叫,聲音幾乎整個皇城都能聽見。眾人的臉無不變色,口若禁蟬。
曹泰卻面不改色。沒多久,宮女的叫喊聲已經(jīng)消停了,但棍棒擊打皮肉的聲音仍然未歇。
過了好一會兒,曹泰才向行刑的地方走去,他聞到一股混雜著各種味兒的氣味,眉頭一皺,把手指伸到宮女鼻前一探。然后收回手指,轉(zhuǎn)頭道:“這是哪里管的人,叫他們收尸。都看好了!沒憑沒據(jù)胡亂造謠,那是重罪!”
……
萬福宮外的慘叫聲,李太妃等人能清楚地聽見每一聲。她們呆在里面,大氣不敢出一聲。
等外面都已經(jīng)沒聲了,眾人還久久不語。
這時有人進來稟報:“內(nèi)侍省的人叫咱們收尸?!?
李太妃這才回過神來,說道:“叫萬福宮的宦官抬出去燒了罷。”
良久后,終于有宮婦開口道:“這事兒,應(yīng)該是官家的意思,明顯偏向張娘娘……咱們提心吊膽那么久,什么法子都想了,不頂上面的人一句話……”
另一個嘆道:“這世道,什么公道禮法黑白對錯都是笑話,結(jié)果如何,還不是看有權(quán)的人想怎樣?!?
剛才那人道:“得寵才是王道。只要皇帝寵愛,做什么不是對的;要是皇帝不在意的人,得罪了人,有理又怎樣?”
李太妃聽到這句話深以為然,當(dāng)年張氏老是壓自己一頭什么好處占盡,就只是因為那女人更討皇帝歡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