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在正殿只坐了一會兒,與符彥卿說話。因是探病,很快就傳御醫(yī)一起隨之入內(nèi)。迎駕的禮儀就此結(jié)束,沒有宴席,因為符彥卿有恙,歌舞大宴不合時宜;況且皇帝也不會隨便赴宴。
魏王府負(fù)責(zé)接待賓客的官員將河北諸公送出正殿,大伙兒依舊籠罩在某種莫名的陰影之中。
呂春才心心慌慌地出來,只覺得事情不妙。
一群人也紛紛朝他這邊看,不過眾人都比較疑惑。諸公能察覺出情勢,卻不知內(nèi)情,無法揣測那句胸懷大志的來龍去脈。
就在這時,來了個白胖圓臉的宦官,一眼瞅見了呂春才,冷笑道:“呂將軍,能得陛下點名稱贊,意下如何?”
呂春才說不出話來。
……符彥卿等御醫(yī)們給他詳細(xì)診脈后,立刻便傳人把長子、長媳和府上管事的人悄悄叫來。
符彥卿昏昏沉沉地靠在厚墊椅子上,睜開眼睛看要找的人來的差不多了,開口第一句就問:“官家怎知呂春才的名字?”
人道是魏王老邁昏庸,但如今的情況,他似乎是大部分時候昏、但關(guān)鍵的事一點都不昏!
眾人面面相覷,好像誰也不知道。
昭序進(jìn)道:“兒子立刻派人去問呂春才?!?
就在這時,張氏支支吾吾地說道:“不必了……”
然后便將呂春才想休掉王氏,續(xù)弦大娘子的事兒說了一遍。但她沒有說錢財之事,只道呂春才送信求她撮合。
符彥卿一聽,立刻有氣無力地說道:“這下大名府要血流成河!”
張氏被嚇住了,顫聲道:“有如此嚴(yán)重?”
昭序怒道:“真是婦人之見!平素我不與你計較,你竟如此大膽闖下這等大禍!婦人不知大事也罷了,不知你便別去摻和呀?!?
張氏哭喪著臉道:“妾身沒有摻和啊,那姓呂的送信來求妾身,妾身并未答應(yīng)他……發(fā)生什么事了?大妹不是已經(jīng)沒有任何名分了么?難道她與今……”
“住嘴!”昭序一臉惱怒,他平素有謙謙君子的美名,但也總有生氣的時候,“婦人什么都不懂,只知胡亂語。”
“父親……”張氏真的被嚇住了,也不敢與昭序頂嘴,可憐兮兮地看著符彥卿。
符彥卿嘆了一口氣,看向長子。
昭序便道:“多年前,聞名于世的仙人麻衣道人曾游歷到過河中府,給大妹看相,一口咬定大妹是皇后之相,此事當(dāng)年流傳了很遠(yuǎn)。李家后來便起兵造反,一門心思要做皇帝。
太祖滅河中李家后,執(zhí)意要世宗續(xù)娶大妹,已有稱帝之意,且準(zhǔn)備讓世宗繼承大業(yè)。
那姓呂算什么東西?他敢想娶大妹,竟然還付諸實施,這是要造反!”
張氏愣愣道:“呂春才要造反?他、他能造反?”
昭序道:“能與不能,且不說,他想造反!若是咱們符家與之聯(lián)姻,那符家是想扶持呂家造反?若非如此,官家今日那句‘胸懷大志’作何解釋?”
昭序沉吟片刻,抱拳道:“父親,應(yīng)立刻下令呂春才把王氏休了,與他撇清關(guān)系。王氏是父親的義女,咱們和呂家只有這點關(guān)系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