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房里只剩她們倆,二妹便放開了,興致勃勃地問:“那邊的桃花林,大姐有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么,前陣子正該開花的時候?!?
“去了,我和六妹經(jīng)常在那邊玩?!苯鸨K笑道,一邊拿起桌案上正在縫制的衣服在燈下趕工,一邊和二妹說話。
符二妹見狀似乎有點不高興:“好不容易見到大姐,大姐怎么還惦記這玩意?”
金盞淺笑道:“說得好像分開了很久似的?上月在東京還在一塊兒哩?!?
符二妹一本正經(jīng)地點點頭:“我覺得好像分開了很久似的,原來才沒多少日子?!?
她回顧周圍,又看大姐,有種物是人非之感。才沒多久,而今她看起來就仿佛一個俏美的小媳婦一樣,在燈下做著針線活,眼睛里帶著羞澀的笑意。
而且,這房間光線有點暗,二妹回頭發(fā)現(xiàn)只有一盞燈。便隨口道:“怎么不多點幾盞燈?”
金盞看了她一眼,“點那么多作甚?一盞看得見就行了?!?
二妹道:“莫不是家里克扣大姐的用度?”
金盞笑道:“怎會?幾盞燈才幾個花銷,不過這幾天我身邊那奴婢活動不便,沒去買,我也不想問府里要,小事罷了?!?
二妹聽罷復(fù)又露出笑容。她靠直覺的,雖然大姐身邊的一些小節(jié)看起來有點奇怪,但大姐的樣子看起來倒讓人放心……二妹也會做針線活,一針一線地縫制,很費時間也很要點閑心。大姐要是心里有事,哪能有這般閑心?
……金盞一邊忙活,一邊和二妹說了好一陣話。
本來就剩一點沒做好,終于縫完了。金盞微微松了一口氣,眼睛彎彎的露出滿意的笑容。她有點疲憊,也懶得起身去尋剪刀,徑直把線頭湊到嘴邊,用潔白的貝齒咬斷線頭。
二妹看著她的樣子,愣了愣:“少見大姐這幅樣子哩。”
金盞笑而不語。
“時間差不多了。”這時二妹看了一眼窗外,便起身俯首在金盞耳邊,看著她烏黑發(fā)際與潔白肌膚交錯的秀麗地方,小聲耳語起來。
金盞聽罷用復(fù)雜的眼神看著二妹:“在符家這樣好么?”
二妹低聲道:“放心罷,又不是第一回?!?
金盞道:“每一回都冒險的,只要有人留心看,還是容易發(fā)現(xiàn)?!?
二妹輕聲道:“大姐便答應(yīng)罷。官家一下午都心神不寧的……今夜大姐替我好好服侍他。”
金盞臉上發(fā)燙,道:“我就是與他說說話?!?
她一時間覺得似乎是自己在搶二妹的男人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究竟是誰的呢?當(dāng)年若不是以為自己和郭紹不可能有那一層關(guān)系,也不會促成二妹的聯(lián)姻……都是自己作的孽。
二妹道:“大姐答應(yīng)了?”
金盞踱了幾步道,“要稍稍準(zhǔn)備一番……今夜二妹在我房里歇息,明日一早,我借口過來攜你一起去給父親和姨娘問好。你在這里等我,我們換回衣衫身份,再去父親那里;不然家里人一眼就識破我們了。”
二妹聽罷低聲道:“大姐想得周全?!?
二人遂一起進(jìn)了暖閣,二妹手忙腳亂地脫衣服,金盞卻是沉得住氣,明亮的目光一直在觀察她身上細(xì)微之處。
她們忙活了一陣,換了衣服裝飾,連頭發(fā)也相互幫忙重新梳理了一遍。金盞不忘拿起一張紅綢塞進(jìn)懷里,又將剛剛縫制好的紫色衣服折疊好放進(jìn)一個包裹。
二妹看著她拿的東西,一不發(fā)。
金盞回頭看了她一眼,也沒說什么。從小到大,金盞是比較大方的,也很寵妹妹,但凡二妹要的,她都會讓。但這一回她實在不愿意放棄,僅此一回!二妹,對不起。
金盞準(zhǔn)備好東西,又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,立領(lǐng)把脖子和半張臉都遮掩住了。
她們倆一起走出臥房,然后走到大門口。
這時一個穿袍服的女子道:“河北晚上還是有些涼意,皇后這么晚還來看望大娘子,定要將息鳳體,不要受涼了。”
穿著皇后禮服的金盞轉(zhuǎn)過身,握著二妹的手小聲說了幾句話。
金盞款款走向??吭陂T口的大轎,周圍的侍從無不躬身彎腰執(zhí)禮,誰還敢抬頭盯著瞧皇后?夜色的燈火蒙蒙,她也一句話不說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