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個腳印大小,明顯是男子留下的。
他左右看了一番,又踮著腳尖走到飯桌旁邊,看了一眼條凳上被擦過灰塵的跡象,然后見到上面放著一個茶壺。
朱高煦湊近瞧了一眼,便發(fā)現(xiàn)茶壺被人動過,因為壺底那一圈沒灰塵的地方、與茶壺現(xiàn)在的位置沒完全對上。
他掏出一塊白絲巾,輕輕放在茶壺上,伸手拿了起來,對著窗戶又仔細(xì)觀察了一番手柄、茶壺蓋子,然后重新放下。
朱高煦在宅邸四處看了許久,但沒發(fā)現(xiàn)有什么東西留下,遂從灶房重新退出房子。他將那木楔放好位置,在外面拍一掌抖動門板,如此反復(fù)多次,運(yùn)氣好就有一次讓里面的木楔抖到門閂里。
他重新翻墻出去,一聲不吭地上氈車,帶著貓和鳥回府去了。
……如果在這幾天之內(nèi),進(jìn)過那宅邸的女子是姚姬,這事兒就復(fù)雜了。因為宅邸是慶元和尚的地方;慶元和尚是燕王府奸諜;燕王府奸諜大多都是姚廣孝、袁珙等人掌控。
朱高煦時不時便琢磨著這事,兩天后,他仍沒問姚姬。如果確有此事,他希望姚姬能主動和自己談?wù)劊o彼此都再留一點(diǎn)余地。
雨停了,今天正值旬日沐假,朱高煦和杜千蕊遂乘馬車出門,王貴趕車。
車在一條街邊靠下來。朱高煦對杜千蕊道:“高賢寧風(fēng)流,常流連在煙花柳巷。千蕊便裝作是醉仙樓的姑娘,上門找高賢寧。等親眼見著高賢寧,你再給他這個帖子。”
朱高煦便給了杜千蕊一張東西,又描述了一番高賢寧的大致長相。
杜千蕊答應(yīng)了,下車向附近的府邸走去……
朱高煦在氈車?yán)锏攘嗽S久,果然杜千蕊帶著高賢寧上馬車來了。
“高陽王幸會。”高賢寧拱手道。
朱高煦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拍了一下車廂木板,道:“玉器街。”
一行人到了朱高煦之前購置的那處店鋪。王貴打開甬道的門,趕車從樓下的甬道徑直到院子里。朱高煦下了馬車,帶著高賢寧依舊來到那間書房入座。
“齊部堂的親筆書信,本來早就送回來了。但我一直不好去找高編修,今日才給你。”朱高煦遞過一封已經(jīng)開封了的書信。
高賢寧雙手接過去,看了朱高煦一眼,“失禮了。”便抽出信紙當(dāng)場觀摩。
不一會兒杜千蕊端茶上來,放上來一枝點(diǎn)燃的蠟燭。
大白天的,玉器鋪?zhàn)記]開門,采光不太好,書房里光線有點(diǎn)幽暗,但還不至于點(diǎn)蠟燭。高賢寧看了一眼蠟燭,便將信伸過去,徑直點(diǎn)燃了。朱高煦立刻把一只硯臺遞了過去,高賢寧見狀將燒著的信紙放到硯臺里。
二人進(jìn)來后、話不多,但朱高煦發(fā)現(xiàn)和高賢寧在瑣事上倒很有默契,雖然彼此還不太熟悉,結(jié)交起來卻很省心。
這時朱高煦又掏出了半塊玉,遞過去,“這鋪?zhàn)拥拇箝T那邊,窗戶邊有道縫,高編修要找我就投這半塊玉。我要找高編修,就送另外半塊,能合攏的?!?
高賢寧聽罷愣了愣,片刻后便抱拳道:“下官明白了?!?
于是二人便說起了最近官場上的事兒,許多事朱高煦已經(jīng)知道,遂著重問山東布政使司那邊的事。高賢寧是山東人,又是生員,可以隨意進(jìn)出多個衙門、隨便在各地游歷,對當(dāng)?shù)睾芏嗍露急容^了解的。
很快朱高煦便捕捉到了有用的消息……
不多時杜千蕊進(jìn)屋來了,款款作萬福道,“王爺是否要在此地招待好友?因灶房沒有菜,妾身想請王公公出門買點(diǎn)菜肴回來,王爺想吃什么呢?”
高賢寧忙擺手道:“不敢叨擾高陽王,下官對食不在意,回家吃午飯罷?!?
朱高煦笑道:“那高編修可別后悔,杜姑娘的手藝相當(dāng)了得?!?
高賢寧也陪笑道:“還望下次有口福?!?
朱高煦不勉強(qiáng),便送高賢寧下樓,來到院子。又吩咐王貴把他送回府去。
“杜姑娘上次做的鹽水鴨不錯啊?!敝旄哽隳克婉R車出甬道,轉(zhuǎn)頭便微笑道。
杜千蕊柔聲道:“那是我第一次做,做的不夠好,多謝王爺夸贊。妾身做的鹽水鴨,確實(shí)還比不上富樂院的廚子?!?
“杜姑娘這么一說,我還真想去試試,比較一下滋味。”朱高煦道。
杜千蕊抬起頭看了朱高煦一眼,眼神有點(diǎn)異樣……富樂院什么地方?跑去卻是為了吃,或許只有朱高煦才干得出來這種事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