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斌、劉瑛等將率步騎四萬，在富令關(guān)（宣光省附近）大獲全勝，打贏了一場本來只需要一萬軍隊的大戰(zhàn)。

朱高煦率眾路過了富令關(guān)之后，天地便仿佛豁然開朗。

樹林、稻田、村莊以及大片的莊稼地，出現(xiàn)在人們眼前。平坦的原野，隨處可見的房屋人煙，讓朱高煦相信，明軍已經(jīng)進入了安南國的腹地！

明軍一路下來，既沒有遇到有力的大軍阻擊，也沒有小股游擊襲擾，直到進入了安南國的膏腴腹地，仍然十分輕松順利。順利得叫人覺得是不是個奸計！

九月初，朱高煦麾下王斌部再立一功，野戰(zhàn)擊潰了前來阻擊的安南軍胡射部。于是朱高煦率大軍趨近了紅河北岸的白鶴江附近。

……中軍行轅內(nèi)，一張簡陋的大地圖擺在朱高煦的面前。圖畫得很簡單，比例尺、地形等信息都未能反映出來，不過重要的江河、城池、關(guān)隘卻能看到。

朱高煦從圖上，亦能找到這兩個多月來的行軍路線。

西路軍十余萬人從昆明城出發(fā)，南下到達元江北岸。大軍直到現(xiàn)在，也幾乎是按照元江的流向行軍的，所以完全沒有迷路的風險。

元江到了安南國就是紅河，安南人多稱之為大江；就如同長江在大明，也叫大江。此時東亞的各國都很受中原文化的影響。

明軍先后攻占了雞嶺關(guān)（老街）、芹站等地，修好被安南人破壞的道路，沿大江東南的流向、向安南國腹地進發(fā)。這段路兩岸高山峻嶺，人煙稀少、百姓多是各族遷徙來的山民。

后來王斌攻陷富令關(guān)（宣光省地區(qū)），明軍向白鶴江（紅河北岸、越池附近）靠近。大江流向變得蜿蜒不定，此地土地平坦、水網(wǎng)漸多、農(nóng)業(yè)富庶，人口也更加密集了。

……王斌帶著一隊親兵騎兵返回了中軍，一座建在良田之間的莊園。

莊園主沒在這里，不知是跑了，還是并不住在此地。明軍將莊園上的奴仆佃戶驅(qū)逐，征用了這座莊園。

院子里種著各種花草、瓜果蔬菜，二層的樓閣里有家具、舒適的床，還有廚具糧食一應(yīng)俱全。儀衛(wèi)隊的將士進來檢查之后，朱高煦直接就住進來了。

王斌走上樓閣時，茶廳里已經(jīng)沏好了熟茶。二人一面瞧著外面陽光明媚的安南田園風光，一面說軍務(wù)。

“前鋒軍已無法繼續(xù)向南進軍，末將便留劉瑛在軍中，趕回中軍向王爺稟報軍情?！蓖醣蟊莸?。

朱高煦指著茶幾旁邊的另一把椅子，“王指揮坐下，喝口茶再說?！?

王斌這次沒寫軍報，而直接親自返回中軍。朱高煦已經(jīng)猜到，王斌要說的軍情有點復雜、也很重要。

果然王斌坐下來后想了好一會兒，才開口道：“初時，末將得到了一些主動投降的文武官吏，皆稱安南國胡氏起全國之兵，強征民壯，號二百萬人舉國抗敵。末將未敢全信，后調(diào)斥候多番打探，始信決戰(zhàn)就在眼前！”

王斌繼續(xù)說道：“安南軍以大江（紅河）、以及沿江的幾個大城重鎮(zhèn)為依屏，建造了一條一千里的防線！”

“呃……”朱高煦聽到這里，不留神從喉嚨里發(fā)出了一個聲音。

王斌道：“胡氏父子調(diào)集了全國所有軍隊，部署在這條防線上，據(jù)說征調(diào)了民夫二百萬人。沿大江挖溝修墻，全力抵御大明軍隊?！?

朱高煦已找出了一張安南國的地圖，放在茶幾上，拿起毛筆蘸好了墨汁提在手里。他點了點頭道：“既然安南軍的大略已逐漸明朗，那我就放心了?！?

聽到一千里的壕溝防線，朱高煦是很驚訝的。不能說胡氏父子愚|蠢，只能叫朱高煦覺得他們太前衛(wèi)！畢竟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就是挖了無數(shù)戰(zhàn)壕進行死|磕；只是在古代用這種戰(zhàn)術(shù)，確實十分稀奇。

安南國全國人口應(yīng)該不到一千萬，能調(diào)集二百萬壯丁？朱高煦很懷疑。不管怎樣，反正他只要如此判斷就行：很多。

王斌道：“白鶴江里釘了許多木樁竹竿，南北都有水軍設(shè)防。大江沿岸以木丸州、多邦、升龍、悶?？谒某遣荚O(shè)重兵，乃安南軍的主要工事。另于平攤津一帶構(gòu)筑東西防衛(wèi)……”

王斌提到的地方，都是大地名，在地圖上能找到。朱高煦一邊聽，一邊在圖上勾畫標記。

白鶴江離大軍駐地不遠了，向南匯入大江。朱高煦看到位置，心里立刻閃過一個念頭：安南軍在白鶴江設(shè)障，或是為了防止明軍臨時建造船只，進入大江奪取大江的治水權(quá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