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煦等了一會兒,見沒有一個人質(zhì)疑,便說道:“好!本王基于以上兩個事實,就此來問當時宮中的真相!來人,發(fā)鬮!”
軍士們端著盤子過來了。
數(shù)千人的人群,雖然人們站得亂糟糟的不整齊、完全比不上軍陣,但他們是分了地方站的。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,更何況大明朝等級森嚴、尊卑有別,當官的都不齒與胥役這等人站在一起。
于是軍士們分人群、開始撒捏成團的紙條。
那些紙條大部分是白紙,只有少量寫了“一”字。凡是撿到了有字紙條的人,都被軍士們請了出來;這些人、也是甚么人都有,既有高位的官員,也有純粹當差的差役等等。
抓到鬮的人被請上了“戲臺”,文官武將、按官職高低,分作兩側(cè)在板凳上入座;差役、侍衛(wèi)等站立在旁。
“戲臺”上的人更多、布置也更加豐富了,數(shù)千看官們的情緒也被調(diào)動起來。有的凝重,有的畏懼,有的稀奇,有的津津有味……
朱高煦喊道:“帶涉事之人,楊榮、楊溥、楊士奇、袁珙、郭資、譚清、海濤上來!”(其中金忠已死,不在此列;海濤屬于內(nèi)官,不是大臣。)
七個人被將士們帶上了臺子,站在中間面對著人群。他們幾乎都穿著上值的官服、頭戴烏紗帽,因為此時他們還只是有嫌疑,并未定罪!
朱高煦坐回上位的椅子上,大聲問道:“本王問你們,先帝駕崩、乃何物所致?”
幾個人沒有一個吭聲的,他們都皺眉苦思著甚么,表情一模一樣!
朱高煦指著楊榮道:“楊榮,你寫那篇邸報,說本王如何忤逆先帝、如何囂張出宮;先帝如何服了紀綱進獻的紅丸駕崩。你現(xiàn)在對大伙兒說說,那是事實嗎?”
楊榮沉默了好一會兒,又抬頭看人們紛紛矚目的目光。他的臉色十分尷尬,很快便通紅了。
這時楊榮憋出了一個字道:“是?!彼f罷面露懼意、轉(zhuǎn)頭看了朱高煦一眼。
但是朱高煦并未勃然大怒,他冷冷地說道:“很好!帶大理寺卿薛巖!”
薛巖身后跟著兩個軍士“護送”,拿著一個包袱走上了臺子。
朱高煦的嗓門很大、中氣十足,他大聲問道:“大理寺卿薛巖,本王進京之前,你是不是奉我長兄之意、正在查先帝駕崩之事?”
薛巖答道:“回漢王話,是。”
朱高煦問道:“你怎么證明?可有真憑實據(jù)?”
薛巖道:“下官有圣上(高熾)的數(shù)道圣旨,被準許進詔獄、東宮、后宮查案。請漢王過目?!?
朱高煦道:“不用給本王過目,讓臺面上在座在站的諸位,驗明圣旨真?zhèn)?!?
軍士從薛巖手里拿到證據(jù),放到一塊木盤子里,拿給臺面上的人們傳視驗證。高熾已經(jīng)做了快兩年皇帝了,大部分京官都熟知高熾的筆跡;他們查驗之后,都說是今上親筆圣旨、并加蓋有印璽。
朱高煦還隨便指了一個文官,叫他當眾念出圣旨的內(nèi)容。
就在這時,太監(jiān)猛哥站了出來作證!他說皇帝下圣旨的時候,有一次他負責磨墨。這個證人,倒不是朱高煦事先安排的,屬于意外。
司禮監(jiān)太監(jiān)海濤用憤恨的眼神、看了猛哥一眼。他們肯定是認識的。
有了人證薛巖、猛哥,物證高熾親筆用璽的圣旨。朱高煦便當眾大聲作出了結(jié)論:“薛巖此前在查先帝駕崩之事,且此事乃皇太子(高熾)授意,與本王無半點關(guān)系!”
在證據(jù)確鑿、合情合理的推判結(jié)論之下,沒有人站出來質(zhì)疑。連楊榮海濤等七人東宮黨羽,也沒有吭聲反駁……反駁是要有證據(jù)才行的,不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無理取鬧、沒有任何作用。
朱高煦立刻進入下一環(huán)節(jié),大聲問道:“薛寺卿,你查出了甚么?”
薛巖的喉嚨蠕|動了幾下,神色十分凝重,微微有點猶豫。但是朱高煦很鎮(zhèn)定地等待著,他相信薛巖明白此時該怎么選擇了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遠處城樓上的鼓聲響起了。接手了正陽門防務的伐罪軍將士,不忘敲響了酉時的鼓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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