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護衛(wèi)使節(jié)的官軍將士,應是些無名之輩,而朝|鮮國使節(jié)、美人,誰也不認識。只有御史李琦,不能出現(xiàn);所以我又完善了計謀,讓李琦親筆寫奏章告病。
計謀雖很大膽,不過我覺得是滴水不漏!只要刺|殺了圣上,便能消除代王的忌憚。朝廷諸文武也會設法先回京師,重新?lián)砹⒒实?;大勢動蕩,代王起兵機會大增!
代王初時十分猶豫。我又勸代王,此時若不反抗,必死無疑;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奮起一爭!代王終于在一次密談中,點頭勉強同意了此計?!?
侯海抬起頭說道:“既然滴水不漏,為何到處都漏水?你們混在代王護衛(wèi)軍里、進入北平布政使司的黨|羽,剛剛離開軍隊,還沒動手,便被北征左副將軍平安察覺了。
接著,你們剛截殺了使節(jié)一行人馬,自己人里便一連出了兩個叛|徒去告密;還讓護衛(wèi)朝|鮮使節(jié)的官兵逃脫……即便是事先甚么紕漏也沒出,你們這些人到了開平城,真能蒙騙過圣上嗎?楊普,你知道為何會是這么一番光景?”
楊普一頓塞,沒有吭聲。侯海看了他一眼,繼續(xù)埋頭奮筆疾書。
“沙沙沙……”安靜下來的房間里,筆毫在紙上的聲音也能聽見了。
良久之后,侯海拿起記錄完的供詞,走上前讓楊普察看、簽字畫押。
侯海辦完這件事,走出了房間,估摸著時辰應該是凌晨了。他便打算先小睡一陣,等早上再去面圣。
……一大早天還沒大亮,城內(nèi)外便響起了號角聲。此時開平城,比往常要喧鬧得多。
侯海進了“行宮”,他被帶到了一間飯廳里,見朱高煦還在吃早飯。侯海行禮罷,便把一疊紙放在了圓桌上。朱高煦問他吃過飯沒有,他點頭道:“臣已吃過了?!?
朱高煦右手拿著筷子,左手先翻看了一會兒那些卷宗。他從卷宗下面翻出一個信封來,問道:“這是啥?”
侯海抱拳道:“回圣上話,李琦被奸人所逮,受脅迫之下寫出了一份奏章?!?
信封沒拆、還有漆印。朱高煦現(xiàn)在不太方便,便說道:“拆開,給朕念一遍。”
“臣遵旨?!焙詈0莸溃砩锨澳闷鹆藮|西。
侯海抽出里面的奏章,便照著念了起來。奏章中的大概內(nèi)容,與楊普招供的話差不多。李琦稱水土不服,只得返回朝|鮮國醫(yī)治,病愈后盡快回朝復命。
朱高煦聽完之后,嘴里一邊嚼著東西,一邊忽然露出了笑容。他咽下食物,開口道:“這個李琦,挺有點急智。你叫他準備一下,暫且別回京師了,最近便跟在朕的身邊、隨駕北征?!?
“臣領旨!”侯海道。
侯海覺得有點蹊蹺,急忙又細看了一遍奏章。這時他才發(fā)覺,李琦在文中寫了一個細節(jié):圣上登基之前,臣未曾與圣上相識;而今卻深受圣上信任、委以重任……
侯海頓時恍然大悟,想起了幾年前李琦是去過云南的!當時正值明軍征安南國之戰(zhàn)前夕,李琦路過云南、奉旨問“漢王”對安南國事務的見解,難能“未曾與圣上相識”?
“李御史就是有點怕死哩?!焙詈Uf道。
朱高煦看了侯海一眼:“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侯左使等漢王府故吏,忠心無私,可畢竟沒幾個人?!?
侯海喜道:“臣對圣上之忠心,肝腦涂地在所不辭!”
朱高煦無甚表情地點了一下頭。向皇帝表忠心的人太多了,圣上不以為意、實屬正常。
沒一會兒,朱高煦便吃過了早飯。他這才拿起供|詞卷宗,埋頭翻閱起來。
“黃儼也參與了?”朱高煦忽然抬頭問道。
侯海忙抱拳道:“臣提醒過楊普不要亂|咬,亦未用刑,此乃楊普親口招認!”
朱高煦站了起來,在屋子里踱來踱去。
侯海沉聲道:“臣進,事不宜遲,大軍先發(fā)北平城!”
“稍安勿躁?!敝旄哽闾鹗郑櫭甲隽藗€手勢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