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仙真頓時憤憤道:“還不是那個陳太后讒!”
“哦?”張輔道。
陳仙真道:“大明朝皇宮里如許多妃嬪,陳太后不嫉恨,非要與我過不去。她有機(jī)會就吹枕邊風(fēng)……”
張輔一臉尷尬,因?yàn)閺墓俜降恼f法來看,陳太后與朱高煦之間是很清白的,因?yàn)樗膬鹤邮前材详惓樀睦^承人、才得到了大明皇帝的庇護(hù)。
陳仙真委屈道:“我哪一點(diǎn)比她差?總不像她還嫁過人?;蛟S是因陳太后特別會奉承討好罷,圣上受她迷惑,就想扶持她兒子做國王。圣上舍不得我,若是沒有陳太后一再讒,圣上也不會把我送回來、吃盡苦頭?!?
張輔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心道圣上好像確實(shí)是那種人,但并不是因?yàn)殛愄蟮拿郎?
陳仙真又道:“我在奏章里為大帥說了好話,您就幫幫我,讓奏章送到京里去罷。陳太后記恨到現(xiàn)在,真的不愿意給我們家活路了。”
張輔沒有答應(yīng),又問道:“你家還有甚么人?”
陳仙真道:“我是真正的陳朝宗室,大帥不信可派人去查。先父母已過世,還有個大哥、以及侄子等親眷,我們以前住在升龍,后來去了清化,到現(xiàn)在一直在清化。不過而今房屋府邸,都已被強(qiáng)取豪奪。”
張輔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都督府與安南國王室是完全不同的,名義上都督府還從屬于王室。所以安南國內(nèi)部的事、是否允許你們上奏等,本將都不便管。不過你倒是可以親自去京師,咱們的人把你引薦給宮里的太監(jiān),由太監(jiān)來
周旋此事?!?
陳仙真搖頭道:“有個太監(jiān)曹福,已經(jīng)被陳太后收買了。我不想去京師,只想大明朝廷給我們家一個公道?!?
張輔好勸道:“本將不能擅自以大明朝廷的名義、對安南王室施壓,你若不去,那本將沒辦法幫你了?!?
他又道:“過陣子守御司北署左守御使、可能會回京,你和他們的隊伍一道進(jìn)京。若是侯左使沒走,今年之內(nèi)王景弘下西洋的艦隊也應(yīng)該回來了,等他們經(jīng)過安南國海面,你便走海路進(jìn)京罷?!?
……
次月初,侯海果然啟程回京述職。
不過此時王景弘的艦隊,也在返航途中了。他們?nèi)コ痰臅r候,已經(jīng)把永樂年間進(jìn)京的諸國使者、送回了原地,并冊封了漢人施進(jìn)卿為舊港宣慰使,統(tǒng)率那里淘金的漢人以及一些三佛齊人。
然后艦隊繼續(xù)向前探索到了阿丹附近的海峽(阿拉伯海亞丁灣、紅海附近),一路找城鎮(zhèn)與集市進(jìn)行交易,販賣絲綢、瓷器、云錦、蜀錦、紅寶石首飾、各種中藥材等大明珍貴物產(chǎn),還得到了長頸麒麟獸(長頸鹿)、獅子、長角馬、孔雀、黑熊等稀奇動物,以及一些稀奇的植物。
既已完成送歸諸國使臣、冊封施進(jìn)卿的使命,王景弘便下令船隊返航,去做第三件使命:從爪哇國收取國王的許諾賠償?shù)狞S金六萬兩。
沒想到,等他們到了爪哇國北邊的海面,發(fā)現(xiàn)此事根本沒那么容易。
王景弘的座艦寶船上,來了幾個黑乎乎的爪哇人。
爪哇人還算有禮貌,到了甲板上便以手按胸,向王景弘鞠躬行禮;看起來,大明船隊到此地活動之前,波斯那邊的回回教門也來過這邊。
王景弘也起身抱拳作揖,聽到他們嘰里咕嚕地說了一陣話,完全聽不懂。王景弘等人對爪哇的文字一竅不通,說話也不懂,幸好施進(jìn)卿手下的三佛齊人與爪哇國打過仗,懂一些爪哇語,便隨船作為翻譯。
面前的使者好像也有翻譯,但是沒吭聲。三佛齊人的爪哇語和漢語都不太熟練,只能簡單地翻譯著大概意思:“他們來談判?!?
王景弘道:“幾年前不是談好了嗎?”
三佛齊人翻譯與爪哇人比劃著說了一通,翻譯又道:“他們說能不能只給兩萬?”
王景弘皺眉道:“手下人想貪|污?”
過了一會兒,翻譯道:“他們說是國王的使者,有信物。”
王景弘與身邊的大將、以及錦衣衛(wèi)武將低聲說了一會兒,王景弘便冷冷道:“居住在舊港的爪哇東王愿意給六萬兩,還會補(bǔ)貼明軍的軍費(fèi)。”
兩邊皮膚黝黑的人談了一陣。翻譯道:“國王沒有那么多黃金,東王也沒有,東王騙你們?!?
王景弘怒道:“爪哇國王主動許諾的事,白紙黑字寫在奏章上,為何出爾反爾?”
等了一陣,翻譯又道:“他們要回去稟報國王?!?
王景弘生氣道:“告訴這些使節(jié),三日內(nèi)須給答復(fù)。送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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