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約只有二三十步近時,明軍武將喊叫起來了,橫吹戛然而止。兩個隨身帶著腰鼓的軍士,揮起鼓槌,快速地“咚咚咚……”敲起來。
隨著百戶們的叫喊,各隊前排的槍盾兵紛紛蹲到了地上,后面拿著火銃的步兵舉起了火器。人們已經(jīng)可以看見、對面那些真臘人黝黑的臉,甚至連那些人臉上困惑而驚奇的神態(tài)、也看得清清楚楚。
各隊百戶舉起了雁翎刀,指著攻擊的方向,大喊道:“放!”明艷的火光閃耀,銃口“砰砰砰砰……”密集地爆響,硝煙飛騰。
這么近的距離、敵軍又是有縱深的軍陣,鉛彈幾乎彈無虛發(fā)。先前正射得歡的真臘兵,頓時許多人慘叫倒地,有些人連中數(shù)彈,渾身抽|搐地仰倒。真臘兵如同被收割的稻殃一般成排傷亡。
一輪齊射,便如一擊必殺技。敵軍弓箭陣已經(jīng)嘩然動蕩,許多人徑直丟了弓箭就跑。對面的緩坡上人聲鼎沸,簡直像炸了鍋一樣。
官軍已經(jīng)換隊,第二排齊射的密集銃聲很快又響起了。許多逃跑的敵兵背部中彈,撲倒在坡地上。那邊各處的軍陣簡直是一哄而散,人群潰逃、滿山坡都是人。
明軍前隊的三段擊招數(shù)過后,本來準(zhǔn)備再度推進(jìn)。但是讓林子宣等人驚訝的事、這時發(fā)生了。
真臘軍沒有全軍敗退。弓箭陣哄散之后,后面的象兵居然不退反進(jìn),帶著大量步卒反攻上來!
敵兵的隊伍很亂,一般的軍隊展開大陣之后,確實難以在進(jìn)攻中保持隊形。不過,敵軍還是每隊都各自聚集在一個地方,抱團一塊兒殺將上來。
林子宣下令換隊。前方的百戶隊后撤,后面橫向展開的各百戶隊上去了。發(fā)射完火銃的軍士們,剛一站定就忙著重新裝填,他們現(xiàn)在正用通條清理銃管、以保證沒有殘留一點火星。軍陣上忙碌一片,無數(shù)的手臂都在來回?fù)]動。
披著硬皮甲的象兵踏著沉重的步伐前進(jìn),象背上的士兵舉著長長的兵器。大象的鼻子在空中來回甩著。后面大群步卒拿著各式兵器,大聲叫喊,山坡上的喊聲震耳欲聾,仿若響徹了大地上的山林稻田。
就在這時,明軍中一些壯漢軍士從隊伍間隙中、一起走到了陣前。隨著武將的一聲令下,大伙兒便拿起短火把、點燃了引線,然后奮力向前把右手的生鐵雷拋擲了出去。
“轟!轟轟轟……”巨大的爆炸聲響起,在地上燃爆的生鐵雷閃起團團火光,硝煙彌漫、無數(shù)鐵片橫飛。
震耳欲聾的爆炸聲、與奪目的火光,嚇得那些大象驚慌失措、紛紛鳴叫。大象們?nèi)寂ゎ^就跑,發(fā)狂似的反沖進(jìn)了真臘軍的步兵人群。
平素還算溫順的龐大動物,此時完全不顧一切了,在人群里橫沖直撞。真臘軍人群的狀況簡直慘不忍睹,四處雞飛狗跳,逃跑的、慘叫的一團亂。
明軍第二陣的各個百戶隊,依樣畫瓢使用春寒輕銃、以三段擊保持火力,對真臘步軍進(jìn)行近距離的射|擊。此時正是火上澆油。
真臘軍人群好似一大群隨波逐流的鴨子似的,先是向前奔涌、此時又一起向山坡上潰逃。
敵軍連半個時辰都沒堅持住,全軍便成了烏合之眾,跑得山坡上、樹林里到處都是人。短暫的戰(zhàn)斗結(jié)束,真臘人大敗,剩下的不過是遭受追殺與屠|戮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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