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后。
枯山一崩,極北之地不復曾經(jīng)的兇險。除了每十年一刮的風神海罡風,它已然算不上四大險地,卻給天下所有修士留下了不給磨滅的回憶,尋常人仍舊不敢進入。
時光匆匆而過,當年極北之地的那場大戰(zhàn)如今還歷歷在目,恍若隔日,但所有經(jīng)歷過那場變故的大能們都諱莫如深,從不輕易談。
玄靈子失蹤,魔尊隕落,人族的實力大大衰減。
所幸妖尊刑危還被人族把控著,當作人質(zhì),以此與妖族對抗。兩族間開始了長久的冷戰(zhàn),雙方并無一方愿意先出手,因為此刻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,不得不暫停戰(zhàn)爭——
太華山的凌云殿中,玄靈子和洛漸清的本命燈沒有滅!
玄靈子的本命燈上,金色的火焰搖搖欲墜,卻始終微弱地燃燒著一點火苗。一條極深的裂縫從燈芯一直劃落到了燈座,幾乎要將整座燈折斷,但是就算如此,火苗仍舊沒有熄滅,仍舊一日日持久地燃燒著。
另一邊,洛漸清的本命燈則要好上許多。
三年前當眾人來到太華山,探查玄靈子和洛漸清兩人的本命燈時,便發(fā)現(xiàn)前者的本命燈幾乎快要熄滅,后者則也到了熄滅的邊緣。可是三年過去,洛漸清的本命燈卻越來越亮,雖說不及曾經(jīng)正常時候的耀眼光輝,卻也絕不可能輕易熄滅。
這也就是說,洛漸清和玄靈子都未曾隕落,甚至好好地生存在那斷情崖第九重險境里!
人族和妖族每年都有派人看守第九重險境的出口,可是卻從未見他們離開過,里面也沒有任何動靜。要知道,斷情崖的九重險境,越往下危險越大,第九重連獨絕天老都不敢長留。
而且斷情崖的險境還有一個特點。
前八重險境,只要待上一段固定的時間,便會被轉(zhuǎn)移出斷情崖,需要再次從崖頂進入。
可是洛漸清二人卻已經(jīng)在第九重險境里待了整整三年。
獨絕天老推測道:“第九重險境我們從未進去過,或許其中有其他限制,可以讓修士停留更久。但無論如何,他們?nèi)舨皇撬涝谄渲?,便肯定會出來。玄靈子的傷勢很重,就算他如今沒有隕落,早晚也一定會隕落?!?
人族和妖族從未有過共同的目標,而如今,他們首要的目標就是:擊殺洛漸清。
太華山身為正道之首,掌門昊星子尊者便是人族代表,他的主張得到了斷魂宗、白家等多方勢力的支持。對此,玉清子尊者等人都提出反對,尤其是玉清子尊者,她與洛漸清的關(guān)系是諸多師兄弟中最好的,自然不能就這么任其發(fā)展。
玉清子尊者不斷地去請求昊星子,道:“若是漸清會做出背叛人族的事情,那妖族更會如此!師兄,難道你就真的愿意相信妖族的話,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師侄嗎?”
然而昊星子尊者卻輕輕搖首,目光深沉:“太華山的禁令已然維持三萬年,你無需多?!?
“師兄!”
到最后,第二年的時候,昊星子尊者下了禁令,將玉清子關(guān)在了青嵐峰。
若是說玉清子是太華山諸位峰主中最關(guān)心此事的,那她的大弟子慕天心則更是憤怒不平。得知此事的慕天心直接沖出了山門,一路往蒼霜峰而去,最終被三師姐衛(wèi)瓊音攔下。
慕天心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冰冷的衛(wèi)瓊音,道:“師姐,你竟然攔我?掌門師伯竟然做出那么糊涂的決定,為何你們都不反對?為何你們都不相信大師兄!”
衛(wèi)瓊音的身旁,還有解子濯、修痕、火俞沖,他們看著急得眼睛通紅的慕天心,都沒有開口。
良久,一身黑衣的解子濯閉了閉眼睛,再睜眼時,已經(jīng)雙目沉著。不似年輕時的莽撞任性,解子濯冷靜地說道:“師妹,你該長大了。以我等的力量,不足以動搖掌門師伯的決定。就連我?guī)煾负椭T位師伯師叔去勸,也沒有一點作用,玉清子師叔更是被罰禁足。”
這些事情慕天心當然知道,但她卻捏緊手指,說道:“可是……可是那我們也不能放棄啊。那是大師兄,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大師兄。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,他絕對不可能害了我們的?!?
衛(wèi)瓊音垂了眸子,道:“你可知道,今日清晨,蒼霜峰出了一件事。”
慕天心倏地愣?。骸笆裁??”
衛(wèi)瓊音語氣平靜地說道:“二師兄被剝奪了嫡傳弟子的身份,降為普通的內(nèi)門弟子。他跪在掌門師伯的門前,跪了整整一個月,今日因為傷重昏迷,才被其他弟子抬走。掌門師伯一怒之下,便收回了他的一切特權(quán),罰他去思過崖面壁十年?!?
慕天心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三年前兩族戰(zhàn)爭的時候,太華七子中,只有洛漸清和左云墨去了,其余五人自認實力不足,都潛心閉關(guān)修煉。然而戰(zhàn)爭結(jié)束,洛漸清下落不明,左云墨則身受重傷。
當時在守衛(wèi)朱雀位的時候,左云墨的本命劍被獨絕天老的靈壓強行震斷,心神大損,幾乎是斷了半條命。三年前左云墨是被抬回太華山的,去年才好不容易醒來,之后臥床許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