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頷首,喬惜轉(zhuǎn)身出了鋪?zhàn)印?
時間一晃過去兩月。
碧香滿腹牢騷,“您若不想嫁人,佯裝重病就行,高門權(quán)貴不會娶身體有恙的女子入門,自然就不會打您的注意?!?
何必非要離京。
害她也得跟著。
他們一路疾行,好不容易到了江南,還來不及歇上一日,押糧隊(duì)伍就返程回京了。
每日不是趕路就是趕路,顛簸得她骨頭都要散了。
今日,還遇上山路坍塌,運(yùn)糧的車過不了,只得繞道而行,錯過了驛站,只能在這又破又小的客棧歇腳。
她雖是宮女名頭,但身份特殊,在宮里過得比一般的主子都好,哪受過這樣的苦。
喬惜聽著她的埋怨,冷冷勾唇。
面上卻是道,“就算我裝病,也會有人看中我得寵圣,想要借我攀上陛下。
再說,宮中御醫(yī)眾多,對外,我病了幾年卻不見好,我不想讓人揣測是陛下對我不盡心?!?
她隨時表忠心,蒙蔽皇帝。
碧香也知喬惜暗廠身份,皇帝是萬不可能放她出嫁的,喬惜這般說也在理。
但她心頭有氣,還要再說些什么,眼前一黑,人就往地上倒去。
閉眼前,她模模糊糊看著喬惜也倒下了……
客棧外。
一行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現(xiàn),將暈倒在地的押糧兵挪至一邊,而后推著一輛輛裝滿糧食的車,快速離開。
喬惜立在窗前,看著他們動作迅捷,又井然有序,揚(yáng)了揚(yáng)唇。
疆北一年沒下雨,百姓日子難熬。
在她決意將這批糧食用來賑災(zāi)時,首先便想到了疆北。
疆北曾是喬家世代守護(hù)之地,還因如今的疆北王蘇鶴霆雖兇名在外,卻旱災(zāi)當(dāng)前,掏空家底救助百姓。
把糧交到這樣的人手里,百姓才能真正得到實(shí)惠。
但因前世并沒有蘇鶴霆這人,喬惜頗費(fèi)了一番心思調(diào)查。
門吱呀一聲被推開。
喬惜依舊面朝窗外,身形未動,“怪不得皇帝忌憚你,疆北王練兵有素?!?
當(dāng)年藩鎮(zhèn)割據(jù),蠻族入侵,朝廷無力御敵,便發(fā)出英雄令。
蘇鶴霆孤身入匪窩,征服一千山匪組成義軍。
三年時間,義軍壯大到十萬人,成為抵御蠻族的主力軍,疆北百姓擁護(hù)他為疆北王,朝廷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去年蠻族被驅(qū)趕出境,占據(jù)疆北的蘇鶴霆便成了皇帝的心頭大患。
卻又礙于名聲,不敢明著對疆北如何,只能屢次派人暗殺,只不過,蘇鶴霆亦不是善茬。
聽了她的聲音,來人卻是腳步一頓。
沒有回應(yīng),喬惜轉(zhuǎn)頭,看向蘇鶴霆。
喬惜上次就猜出了他的身份,鐵匠鋪?zhàn)永锏哪莻€男人。
見蘇鶴霆立在原地,她狐疑,“疆北王?”
男人終于動了,在喬惜身邊的椅子上慵懶地坐下,長腿交疊搭在矮幾上。
喬惜自小在太子身邊長大,看怪了太子站如松,坐如鐘的好儀態(tài),見蘇鶴霆這般,蹙了蹙眉。
便聽得男人道,“素聞皇帝與朝陽郡主情同父女,本王實(shí)在沒料到,助本王奪糧的會是朝陽郡主。
更沒想到,朝陽郡主竟是暗廠指揮使,眼下看來,郡主讓本王擄走的也是郡主本人了。”
喬惜有自己的圖謀。
她要世人知道,喬家女回了疆北,故而今晚沒有喬裝。
蘇鶴霆去過京城,能認(rèn)出她不奇怪,會吃驚也在她意料之內(nèi),但這與他們的合作無關(guān)。
“糧食你已拿到,你只需按約定,將我擄去疆北即可。”
蘇鶴霆依舊是那副懶懶的樣子,凝視喬惜片刻,突然起身,強(qiáng)壯有力的手臂將喬惜帶進(jìn)懷里,語氣霸道猖狂,“本王缺個王妃,準(zhǔn)備待嫁吧,朝陽郡主?!?
“你這是何意?”喬惜莫名。
蘇鶴霆壓根沒回話的打算,放開人,指尖往地上的碧香彈了些許粉末,便大步往門外走去。
喬惜欲追上前問個明白,卻見碧香有醒轉(zhuǎn)的趨勢,只得也倒在地上裝昏迷。
心里快速思量蘇鶴霆擅改約定的原因。
而跨出門檻的蘇鶴霆心頭亦不平靜,衣袖下的手不可抑地顫著……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