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君長玨好歹也是吸過血的交情了,有人在鳳儀宮放惡鬼差點害死她,他不許她追究,她二話不說從了他。
現(xiàn)在她只想找個游魂,他總不會攔著她吧?
白釉錯愕地看了她半晌,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會提這樣的要求。
但他什么都沒問,把隋憐和桑榆送回春棠閣后便領(lǐng)命而去。
隋憐本以為他要用些時間,結(jié)果她的屁股還沒坐熱椅子,白釉就回來了。
“小主,這是您要的鬼魂,奴才從清寧宮的角落里隨手抓來的?!?
白釉一彈指,一只鬼影便在隋憐眼前現(xiàn)了形。
后宮里到處都是游蕩的鬼魂,其中有許多生前都是前朝的宮人和嬪妃,被那位暴虐荒淫的先帝害死,或是被寵妃處死。
但不是所有枉死之鬼都有作惡的能力,這些游魂戾氣不足,鬼力微弱得連一陣?yán)滹L(fēng)都吹不起來,毫無危害可。
他家陛下登基后,內(nèi)務(wù)府的人提出要清除后宮的游魂,卻被他家陛下制止。
原因是他家陛下覺得這后宮里只有樹木花草做裝飾太過乏味,多一些游魂充作妝點才不無聊。
有一位這樣頭腦清奇的陛下,隋貴人突發(fā)奇想要弄只游魂來玩耍,在白釉看來倒也沒有什么奇怪。
“小主,奴才退下了?!卑子砸娝鍛z一直盯著鬼影,起身告退。
隋憐讓桑榆把白釉送了出去,自己帶著鬼影回了臥房。
那鬼影的面目模糊,只剩朦朧的輪廓,隱約看出是個年輕的姑娘。
這只鬼的膽子也十分的小,隋憐只是用手掌在她眼前揮了揮,她的影子便哆嗦得像要散了似的。
隋憐對此很滿意,不錯,這種慫貨鬼雖然菜了些,但力量弱的鬼更好控制。
等她靠著這只菜雞踏入“驅(qū)靈”的門檻后,還有兩個鬼奴的名額,她相信假以時日,她一定能找到更適合自己的鬼奴。
隋憐拿出一枚棺山錢,在鬼影眼前晃了晃。
鬼影嗅到濃厚的陰氣,模糊的輪廓都變得清晰了些許,依稀能看出秀氣的眉眼。
在陰氣的熏陶下,它終于能發(fā)出聲音了,兩只鬼爪子抓住隋憐的袖子,嚶嚶地哭訴道:
“我是春棠閣曾經(jīng)的主子溫貴人,是珍貴嬪害死了我,我的尸骨就被埋在海棠花下!”
隋憐眉頭微蹙,她也沒想到,她只是讓白釉隨手捉只鬼,還捉出懸案來了。
規(guī)則三,你是入住春棠閣的第一個主子,也是唯一一個。
她盯著鬼影,眸光幽深:
“你說謊,我是第一個住進(jìn)海棠閣的妃嬪,我也從未聽別人說起過什么溫貴人?!?
鬼影激動道:
“那是有人封鎖了消息,不肯把真相告訴你!你現(xiàn)在就去花園,把海棠花拔出來,你就能看見我的尸骨了!”
規(guī)則說過春棠閣的海棠花很重要,絕對不能動。
隋憐冷笑著盯住鬼影,淡漠道,“我憑什么相信你說的話?”
鬼影的眼角流出血淚,她指責(zé)隋憐冷漠自私,又口口聲聲隋憐不按照她說的做,早晚也會被珍貴嬪害死。
隋憐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,一把揪住她走到窗前。
“我聽說,像你們這樣的孤魂野鬼最怕日光。因為被日光一曬,你們就要魂飛魄散?!?
隋憐一手推開了軒窗,嘴角含笑著問顫抖不已的鬼影:
“所以你之前是一直躲在陰涼處,才在這陽間存留至今吧?可我覺得既然都做鬼了,如此賴在陽間又有什么意思,不如來個痛快,你說呢?”
說著,她就要把鬼影扔到窗外。
此時快到晌午,外頭的日光正毒,鬼影只是被照進(jìn)室內(nèi)的日光曬到了一點身上就冒出青煙。
她滿眼恐懼,哀求道:
“小主,是奴婢錯了,奴婢不是什么貴人,海棠花底下也沒有尸骨?!?
隋憐卻沒有收手,她用冰冷的眸光繼續(xù)凝視著她,“你為何要說謊話騙我?是不是有人指使你,讓你挑唆我毀了花園里的海棠?”
鬼影顫得更加厲害,隋憐見她還敢猶豫,又把她往窗外拎了拎,她立刻慘叫著道:
“是桃花林里的怪物,是那個怪物偷著告訴清寧宮所有的鬼魂,若是有誰能毀掉春棠閣的海棠花,它就送給誰一具肉身,讓我們變成陛下的妃嬪活下去!”
說到這兒,鬼魂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貪婪的神色,她用癡迷的口吻道:
“隋小主,你也別怪我撒謊騙你。但凡是鬼魂都覬覦活人的肉身,因為只有附在肉身上我們才能常留在人間?!?
隋憐的心思轉(zhuǎn)得飛快,“關(guān)于那個桃花林里的怪物,你還知道什么?它為什么要讓你們毀了春棠閣的海棠?沒了海棠,我和春棠閣會怎么樣?”
鬼影顫了顫,“那個怪物很可怕,我們不敢進(jìn)桃花林,沒人見過它的真面目。”
“我只知道,桃花林起霧的時候,其實是蘇醒的它在呼吸?!?
“至于春棠閣的海棠,我確實知道一個秘密。”
隋憐正聚精會神地聽著,鬼影忽然止住了話頭,一雙鬼眼渴望地盯著她:
“小主,我把這個秘密告訴您,您能讓我做人嗎?我不奢望做妃嬪,您隨便給我一具肉身,是宮女的也行,讓我做太監(jiān)也沒關(guān)系,只要讓我活過來,我就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