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長玨抬眸瞥了她一眼,“怎么,很意外嗎?”
他當然信她。
因為他派了鏡靈跟在她身邊,昨夜他走后她都做了什么,和什么人說了什么話,他了如指掌。
這段虛假的記憶騙得了別人,卻騙不過他。
隋憐不知他在派人監(jiān)視她,內(nèi)心涌起幾分感動。
“陛下,婢妾……”
她沒來得及說下去,一直癡傻呆愣般的桑葉忽然七竅流血,身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。
君長玨眸光一凜,臉上卻沒有意外的神色。
倒是隋憐因這忽然的變故受了些驚嚇,她下意識地從桑葉死不瞑目的臉上挪開了視線,回過神后又把臉轉(zhuǎn)了回來。
然后她就瞧見,桑葉的臉發(fā)生了變化。
一個原本只有豆蔻年華的稚嫩小姑娘,皮膚和容顏在一瞬之間變得無比蒼老,變成了一具仿佛有耄耋之年的老尸。
她驚愕地低叫出聲,轉(zhuǎn)過頭看著君長玨,“陛下,她這是——”
君長玨神色冷沉,口吻森寒,“她被下了咒,剛才朕用妖力搜尋她的神識之時便已經(jīng)咒發(fā)?!?
隋憐沉默了片刻才出聲問道,“這是什么咒,她怎么會在轉(zhuǎn)眼間變成這副模樣?”
君長玨冷笑了一下,語氣中流露出深深的厭惡:
“一種源于幽冥能奪取他人生命力滋養(yǎng)自身的邪門法術(shù),在三界之中都是十惡不赦的禁咒?!?
“那個在背后篡改了她記憶的人不想讓朕追查到任何東西,于是就直接將她滅口,還不忘順道把她的精血吸干,當真是思慮縝密,物盡其用?!?
聞,隋憐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頭。
翠花說過,陶杳姑姑幫著珍貴嬪締結(jié)死胎時,也是用活人的力量來喂養(yǎng)死胎。
只不過死胎吃的是活人慘死之時的怨氣,而這種法術(shù)卻是能在一瞬之間把一個活人的生命吸干。
兩者各有各的陰邪,聽著是不同的手段,會是同一個人做的嗎?
“陛下,您覺得這個操控了桑葉又咒殺她的人是誰?”隋憐觀察著君長玨的表情,小聲問道。
君長玨垂眸看了她一眼,挑眉問,“你覺得呢?”
隋憐頓了頓,認真道:
“不瞞陛下,婢妾一開始以為桑葉是受了柳妃娘娘的指使才跳出來污蔑婢妾,但看方才柳妃娘娘在陛下面前的表現(xiàn),細想起來又覺得不會是她。”
君長玨頗有興趣地望著她,“是嗎?”
“嗯,婢妾覺得柳妃娘娘是真的也被蒙騙過去了?!?
隋憐心道,柳妃雖然性情張狂,跋扈又善妒,但柳妃沒有這么蠢。
柳妃做了這么久的寵妃,應該很清楚君長玨的本事,若當真是柳妃要利用這次的事做局栽贓她,就不會帶來一個明擺著有破綻的桑葉讓君長玨識破,還把自家絕技攝魂術(shù)的名聲也給搭了進去。
再看柳妃離開時那吃了屎般的表情,很顯然,她是在君長玨面前丟了臉后才豁然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她被人當槍使了。
“婢妾以為真正做局的人一直躲在幕后,根本沒有在陛下眼前露面。”
隋憐思索了片刻道,“婢妾懷疑過是珍貴嬪和藏匿起來的陶杳姑姑在作祟。畢竟婢妾壞了她們的好事,她們恨婢妾想要報復,于是利用柳妃娘娘來對付婢妾也說不定,但仔細想又不像。”
她望著君長玨,眼神清亮而透徹,緩緩道來:
“因為無論是珍貴嬪還是陶杳,她們都畏懼陛下,不敢舞到陛下面前來。尤其是陶杳姑姑,她現(xiàn)在巴不得變成縮頭烏龜,鉆到陛下看不見的地方躲著,哪里還敢節(jié)外生枝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