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憐正坐在案邊讀書,這本書記錄了歷屆祈福大典各項事宜,她讀得十分認(rèn)真,一時沒留意到殿內(nèi)的腳步聲。
直到君長玨走到她身后,裝模作樣地低咳了一聲,她受了驚嚇才猛地回頭。
瞧見是君長玨后,她的眸色微冷,嘴角卻甜美地?fù)P起,乖巧起身道:
“原來是陛下回來了,嬪妾服侍您更衣吧?!?
君長玨狐疑地望著她,卻見她眉梢眼角仿佛都寫滿了溫柔賢惠四個字。
她殷勤地要幫他脫下外袍,但在解衣帶的時候手太笨,不小心給他打了個死結(jié)。
君長玨:“……”
他面無表情地挑眉,隋憐避開他戲謔的視線,垂著眼眸道,“嬪妾太笨了,還是讓白蕖和涂婳進(jìn)來服侍您吧。”
說著她就要張口喊人,卻被君長玨一把鉗住了下巴。
他的手勁很大,霸道又溫柔地強迫她抬起頭。
“別裝賢惠了,朕不喜歡你這樣。”
君長玨的一雙狐眸泛著瀲滟的紅光,這般注視她時深情又專注,仿佛能勾魂攝魄,“你明明就在生氣,為何不說出來?”
隋憐抬了下眼皮,心道就憑她的身份,哪里配和陛下您耍小脾氣?
她嘴上卻無辜道,“嬪妾沒有生氣,嬪妾只是有些擔(dān)心陛下?!?
君長玨的眉頭又是一挑,這女人還跟他撒謊。
“你就是生氣了?!彼麖娬{(diào)道。
隋憐心里呵呵冷笑,陛下你閑得慌是不是,管我生不生氣干嘛?
但她嘴上卻更加乖巧,“陛下說的是,嬪妾是有一點生氣?!?
君長玨唇角上揚,“你終于承認(rèn)了?!?
門外的鏡靈把耳朵貼在門縫上,偷聽到這段對話后,它嘴角不停抽搐。
君長玨這是哄人呢,還是撩火呢?
哪有明知道姑娘生氣了,還逼著姑娘承認(rèn)自己生氣了的?
這要不是君長玨長得好修為高,他這輩子注定打光棍,再過一萬年都找不到老婆!
隋憐的嘴角也是一抽,她也是頭一次發(fā)現(xiàn),君長玨這頭狐貍還挺欠的。
但她強忍著沒有發(fā)火,而是露出柔情似水的微笑,輕柔地問,“那陛下可知道嬪妾生氣的原因嗎?”
門外的鏡靈睜大了眼睛,來了,終于來了!
古往今來所有男人必經(jīng)的究極考驗,猜測心上人為什么會生氣!
猜對了是送分題,猜不對那就是送命題!
它暗自為君長玨捏了一把汗,希望這頭自以為什么都懂的傻狐貍不要在這時犯渾。
門內(nèi),君長玨眉頭微蹙,他以前雖然從沒做到這道題,但他本能地警惕了起來。
尤其是隋憐臉上的笑靨,看著甜美乖巧如解語花,可她眼里閃爍的光芒卻隱隱讓他察覺到了危險。
他頓了片刻,遲疑著道,“是因為朕扔下你一整日嗎?”
隋憐抬起眼眸,默默地看著他。
她的表情很平靜,嘴角的笑意也褪了下去,素凈的臉干凈得像美麗清雅的瓷器,卻令君長玨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“陛下,您猜得不對?!?
隋憐溫聲道,“嬪妾生您的氣,正是因為擔(dān)憂您。擔(dān)憂您今日去了哪里,擔(dān)憂著宮里下的雪是怎么回事,您在空中長燃的赤霞會不會消耗您的太多妖力?!?
“嬪妾氣您自己去做這些事,卻什么都不告訴嬪妾?!?
“嬪妾也是氣自己,氣自己懵懵懂懂,連自己的來歷是什么都不知道,在這宮里渾渾噩噩地活著,只能依靠您的庇護(hù)度日,到頭來還招來了邪神的覬覦,更要您損耗力量來護(hù)著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