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面前,第九重鬼門上現(xiàn)出數(shù)道裂縫,惡臭的幽冥死氣從縫隙中透出,可即使如此,仍然無法掩蓋得了那抹似有若無的冷香。
不會錯的,這確實是隋憐身上的味道。
君長玨攥緊了垂在腰間的香囊,嘴角揚起一抹不知是自嘲,還是諷刺的笑意。
他身后傳來巨蛇吐舌的嘶嘶聲,隨即一道沙啞幽冷的男聲響起:
“陛下,您如今親自驗證了,罪臣所皆為真實。”
“那個姓隋的女子必定是天道的走狗,她不配服侍您,更不配代表您的后宮站上神華臺,這都是天道的陰謀!”
“天道一定是要借她之手搞砸祈福大典,您也知道大典若是失敗,人間眾生都會遭到反噬……”
“住嘴?!?
君長玨口吻冷戾,不容置喙,“朕心中自有決斷,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?!?
巨蛇森綠的豎瞳里泛起憤怒的冷光,卻又不敢造次。
君長玨又低笑了聲,“相柳,你若是真心為人間贖罪,就給朕繼續(xù)守好這鬼門關(guān)?!?
“只要這門里最可怕的那個東西出不來,待祈福大典結(jié)束后,朕就讓你的后代離開這里?!?
“你的女兒柳氏也會在后宮得到更尊貴的地位和優(yōu)待?!?
聞,巨蛇的蛇瞳猛地亮起。
它激動難耐,九個蛇首一起發(fā)出嘶嘶的聲音,“得陛下此,罪臣愿為陛下肝腦涂地?!?
君長玨卻輕輕噓了一聲。
比起九頭巨蛇的嘶啞暗沉,他的聲音輕柔魅惑,如同被美貌樂師的素手撥動的琴弦,“天地有耳,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?!?
下一瞬,他的身影化作殷紅的華光,如流星般閃過天際。
……
次日天亮時分,京城驛館外。
隋父穿著官袍剛走出驛館,就被自家的老仆攔住。
“老爺,不好了,玉哥兒鬧著去喝酒,結(jié)果在醉仙樓和人動起了手,被衙門的官差給扣下了!”
隋父一聽這話便瞪大了眼睛,怒聲道,“這可是在京城,玉哥兒怎能這般胡鬧!”
他說完就瞧見周遭的路人都扭頭朝這邊看,其中還有幾位也穿著官袍,霎時老臉一紅,趕緊壓下怒火,領(lǐng)著老仆到巷子里說話。
“回去告訴夫人,讓她多拿些銀子送到驛館來,等我忙完了親自去衙門把人贖回來?!?
老仆卻一臉為難地看著他,低聲道:
“老爺,這一趟路上花費甚多,進京后租賃宅子付出去一大筆押金,您打點上官花了不少,再加上少爺在外邊……夫人說家里已是捉襟見肘,恐怕拿不出多少銀子?!?
聞,隋父愣住了。
為了這趟進京能體面些,他臨行前可是把祖上留下的地都變賣了,原以為光憑這筆進項就足夠進京的開銷,可他們這才在京城住了不到兩日,銀子居然就花光了?
老仆見他臉色難看,小心翼翼道,“老爺,夫人的意思是她先進宮去見咱家小姐一面。”
隋父的眸光一沉。
他明白自家娘子的意思,這是要讓隋憐接濟娘家一些銀兩,再讓她出面把弟弟的事給平了。
娘子想得也沒錯,隋憐是他的女兒,這本也是她該做的。
想到這個,隋父又不滿起來。
他這進京都快兩日了,也派人往宮里送過信,可隋憐那邊始終都沒有回應。
若是隋憐當真孝順,心里有他這個父親,那又何須他娘子進宮開這個口。
她現(xiàn)在一點表示都沒有,不僅沒讓人送來供他們安頓的銀子,居然連句問候都沒有,這算什么意思?
莫非是覺得自己做了六品婕妤,就可以忘了本,連父母都不顧了?
“你回去告訴夫人,讓她先不用去。”
隋父背著手,神色中透出三分傲慢,“她是隋憐的繼母,自古以來都只有女兒主動孝敬母親的道理,哪有做母親的上趕著去求女兒接濟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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