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長玨,她無情的陛下,他到底想做什么?
慈姑恭敬地答道,“陛下今日還是由隋氏陪著,并未去其他嬪妃那里?!?
“就這樣?”
“還有一事,陛下以隋氏為福瑞之身為由將她升為了嬪位?!?
容皇后沉默了許久。
慈姑只看見殿梁上的人皮忽然就顫了起來,也不知那是皇后娘娘在笑,還是在哭。
“娘娘……”她有些畏懼地喚了聲。
人皮終于停下了顫抖,兩只扁平的眼珠在皮塊上轉(zhuǎn)動著,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看向她。
慈姑被看得頭皮發(fā)麻,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后退,站在原地任由那對怪異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。
“隨著柳妃被陛下禁足,這隋氏儼然已是后宮里最受寵愛的妃嬪,勢不可擋?!?
她擔(dān)憂道,“雖說隋氏現(xiàn)在也只是個嬪位,可距離她從末品答應(yīng)升上來才一個月便連升了三品,再這樣下去她怕是距離妃位也不遠(yuǎn)了。依奴婢看,這個隋氏不是省油的燈,絕不能讓她真爬到高位去,否則……”
容皇后平靜地接過她的話,“否則,就憑她的野心和手段,她一定會取代本宮?!?
慈姑的眼皮顫了下,她雖然也是這么想的,可聽到自家娘娘親口說出來,心里還是生出一股強(qiáng)烈的荒謬感。
隋憐在不久前還是個誰都沒把她放在眼里的小小答應(yīng),如今居然搖身一變,成了皇后娘娘都要忌憚的存在了?
“從陛下登基以來,后宮受寵的嬪妃如過江之鯽,可始終無人能真正撼動本宮的后位?!?
容皇后輕聲道,“柳妃一直對本宮不敬,明里暗里與本宮較勁,可陛下也從未真讓她僭越過后妃的尊卑,當(dāng)真騎到本宮頭上來,別的嬪妃就更不必說了?!?
“可隋憐不一樣,陛下為了她再三破例,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勝過柳妃,也勝過所有女人?!?
“本宮之前也覺得奇怪,這隋憐究竟有何不同,怎么就能讓陛下如此另眼相看?”
“若論家世,隋憐的父親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官,她的家境在嬪妃中只能算作最末等。”
“若論容貌,雖說她生的十分美麗,可這后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麗的女人。尤其是那些妖族出身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嬪妃,賣弄風(fēng)情向陛下獻(xiàn)媚于她們而就像呼吸一樣簡單,隋憐又怎比得過她們?!?
“可陛下偏偏只寵愛她一人,難道這真是因?yàn)楸菹聬鬯龁???
容皇后的聲音里含著詭譎的笑意,慈姑只覺得周遭的氛圍都變得陰冷黏膩。
那種令她通體生寒,被無形的陰暗氣息壓迫到快要窒息的感覺,實(shí)在太過恐怖。
她雙腿打著顫,聽著容皇后繼續(xù)往下說:
“錯了,陛下那樣的人,是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的?!?
“于陛下而,隋憐身上唯一的特別之處,就是她那一身過于芳香的血肉,和她香甜到能令人發(fā)狂的魂魄?!?
“本宮盯上的獵物,陛下也想要,而且他把隋憐視若禁臠,容不得他人染指?!?
“可是,本宮真的好餓啊?!?
說到最后一句時(shí),殿梁上的人皮似是發(fā)出了舔舐的聲音。
那聲音里透出的貪婪和渴望濃烈至極,就連慈姑的喉嚨里都發(fā)起了癢,迫切地想要吃喝。
慈姑伸手在自己的手心上狠狠掐了一下,好不容易壓下喉嚨里的癢意后才問道:
“現(xiàn)在宮里宮外都在說隋氏當(dāng)真是神女轉(zhuǎn)世,若是由著她們這么傳下去,隋氏就會得到擁護(hù)和聲望,到時(shí)候就更不好辦了。娘娘,您可需要奴婢做什么?”
“好姑娘,果然只有你對本宮最忠心?!?
殿梁上的人皮輕快靈活地挪動著,發(fā)出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慈姑低著頭不敢再看,頭上忽然又是一涼,更多的黑血順著她的鬢發(fā),全都流到了她的臉上。
她抬起袖子一擦,目光轉(zhuǎn)動時(shí)卻驀然間瞥見臉邊多出的東西。
渾身僵硬了一剎后,慈姑顫抖著抬眸,與容皇后攤開在人皮里的眼睛對視。
這雙眼睛看著就猶如剝殼的雞蛋般光滑,扁平的瞳孔上生著一層粘稠的薄膜。
薄膜之下,晦暗眼珠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血點(diǎn)。
細(xì)看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血點(diǎn)都在動,就像是無數(shù)條蟲子,掙扎著要從眼珠的桎梏中爬出來。
就在慈姑再也受不住驚嚇要發(fā)出尖叫之時(shí),人皮忽然跳上她的臉,瞬間裹住了她的整個頭顱。
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