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她身邊只有一個小竹子,君長玨看到他都拉著個臉,若是再來個比小竹子還要出挑漂亮的,那頭愛吃飛醋的老狐貍弄不好得活吃了她。
云霞姑姑頓了頓,遲疑著看了墨漪一眼,“既然皎嬪娘娘沒看上這小子,那奴婢便帶他回去,再另尋幾個好的……”
還沒等她說完,跪在地上的墨漪忽然道:
“皎嬪娘娘,您若是不肯留下奴才,那奴才活著便也沒有意思了。”
幾滴清澈的眼淚順著他精致的臉頰落下,就像清冷的雨水打濕了一朵脆弱的嬌花。
他哭得沒有半點聲音,可這一幕卻把在場的人都看得愣住了。
隋憐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,眉頭皺得更緊,“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死威脅本宮?莫非你以為本宮會吃你這套?”
墨漪在淚水中輕輕揚起唇角,露出悲傷憂郁的笑容。
“皎嬪娘娘誤會了,奴才并不是在威脅您。奴才所,沒有半句虛假?!?
他說著忽然扯開了衣領(lǐng)。
隋憐來不及挪開視線,將少年人白皙如冷玉的胸膛看得清清楚楚。
在他胸前那一片晃眼的白之上,他心口處本該無瑕的肌膚卻赫然充斥著詭譎的黑色咒文。
咒文的紋路蜿蜒扭曲,猶如一條異化的黑龍,龍眼處還燃著幽魅的暗火,妖異森冷。
隋憐盯著他胸前的咒文看了半晌,才低聲問道,“這是什么?”
墨漪也在看著她,聞平靜地答道:
“這是一種詛咒,是奴才生來便有,早與奴才的魂魄融為一體,至死也不能化解?!?
隋憐又看向云霞姑姑,“這個內(nèi)侍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為何要把一個身負詛咒的人帶來給本宮?”
云霞姑姑欲又止,墨漪幽幽道:
“皎嬪娘娘,這個問題還是讓奴才來答吧?!?
這時,白蕖和涂婳也走了出來,她們瞧見墨漪胸口的咒文,瞬間都神色大變。
“這難道就是應劫咒?”
聽到白蕖驚呼出聲,隋憐眸光沉下,繼續(xù)盯著墨漪胸前的咒文。
所謂的應劫,是給人擋災的意思嗎?
他又說這是一種詛咒,那是誰這么缺德詛咒了他?
墨漪直直地望著她,輕聲道:
“白蕖姑娘說得對,奴才身上的確實是應劫咒。不知皎嬪娘娘可否聽說過,神女大人有她所屬的親眷?!?
“神女大人的親眷并非是某個族群,而是天道從輪回道中所有轉(zhuǎn)生的魂魄中挑選而出的人。”
“被選中的人便會身負天道賜下的應劫咒文,他們畢生唯一的意義就是在特定的時刻付出自己的生命,為神女大人殉道擋災。”
“在有些人眼里,這不是詛咒,而是恩賜?!?
“千年前神女泯滅前夕,她的所有親眷忽然消失,從此世間便沒人再見過應劫咒?!?
“但就在十六年前,奴才帶著應劫咒出生了。”
墨漪的眼眸閃爍著深邃的幽光,他跪在地上仰望著隋憐,身體微微發(fā)著顫,像是匍匐在神女腳下的信徒在乞求她的垂憐,神色脆弱又執(zhí)迷。
“那時奴才還不知這長在身上的黑色咒文是何意思,但自從您站上神華臺后,它們便活了過來。”
“奴才也終于明白了,我這輩子是為何而活?!?
說到最后,墨漪眼神里的光亮搖曳如深宮的燈火,說不出的幽詭惑人。
“娘娘,即使您不要奴才,奴才這條命也注定是屬于您的,您就發(fā)發(fā)慈悲留下奴才吧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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