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時(shí)候娘娘發(fā)覺了此陛下非彼陛下,他該怎么向陛下交代?
“娘娘,這夜黑風(fēng)大的,鳳儀宮里又都是污濁之物,著實(shí)晦氣得很?!?
白釉扯出笑容,絞盡腦汁地勸說道,“您就回去吧,可別讓陛下?lián)牧??!?
隋憐心道,怎么著,她站在這兒是會讓君長玨拉不出屎嗎?
君長玨把她拽上了這戲臺子,事先沒向她透露任何風(fēng)聲,事后又對她避而不見,這就有些不厚道了。
隋憐眼里冷沉,嘴角卻噙起了溫柔的笑意,“既如此,本宮就不留下打擾各位的雅興了?!?
說罷,她優(yōu)雅轉(zhuǎn)身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墨漪見狀立即抬腳跟上,快走出宮門時(shí)倒是回了一次頭,眸色晦暗不明地瞥了白釉一眼。
白釉心里一毛,狐貍尾巴都露出來了。
白蕖走到他身邊,小聲道,“陛下今夜可真奇怪,明明是他請我家娘娘來的鳳儀宮,娘娘還因此險(xiǎn)些遭了皇后的暗算,怎么這會子陛下連面都不露一下,就讓哥哥你來搪塞娘娘?”
她面露嫌棄地瞪著白釉,“哥你也是夠笨的,找什么借口不好,居然謊稱陛下在上凈房,你怎么不直接對娘娘說陛下在屙屎呢?真是粗俗又荒唐!”
白釉的臉色更凄苦了,一臉麻木,“我沒有找借口,陛下真在屙屎,不信你去凈房看一眼?!?
白蕖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,臨走前還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自己親哥,語氣中含著隱隱的關(guān)切,“哥,等你手邊事情忙完,多來清寧宮坐一坐。我家娘娘身上有神力,你多沾她的邊,能驅(qū)邪?!?
白釉:“……”
他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做,光忙著給陛下和那個(gè)不靠譜的鏡靈圓謊了,怎么今夜所有的黑鍋都讓他背了不說,居然還被親妹妹確診為中邪了呢?
再這樣下去,他的名聲都敗壞了,怕是連媳婦兒都娶不到了。
他冤啊!
……
隋憐帶著一肚子氣回了清寧宮,一路上她什么都沒說,便徑自朝她在春棠閣的臥房走去。
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暗淡,就連吹到她身上的夜風(fēng)都透著一絲陰冷的寒氣。
隋憐抬手?jǐn)n緊了身上的外衣,加快了腳步。
路過通向后花園的那條小徑時(shí),她忽然駐足。
小徑的幽深處傳來了極輕的動靜,像是有人在哭,又好似有誰在低聲喚著她的名字:
“隋憐,隋憐,是我啊……”
隋憐站在原地聽了會兒這聲音,忽而就轉(zhuǎn)身朝小徑走去。
此時(shí)只有墨漪跟在她身后,他連忙跟上,“娘娘,夜已深了,還是等天亮了再去賞花吧。”
賞花?
是啊,她好像已經(jīng)沒有很久賞花了。
是時(shí)候去看看了。
隋憐越走越快,她不顧墨漪的勸說,幾乎是小跑著進(jìn)了花園的月洞門,迫不及待地抬起頭來,想要一睹美麗的園景。
春棠閣的花園里種滿了海棠,此時(shí)正是海棠花開得正艷的時(shí)節(jié),可在深重的夜色之下,白日里明媚如火光的紅海棠卻黯然失色。
原本飽滿的花朵失去了活力,變得干癟枯黃,如同一只只枯瘦腐朽的手從枝頭垂下,又如同將死之人臨終前破敗的眼眸,死氣沉沉地盯著她。
隋憐的呼吸霎時(shí)停滯,臉上癡迷的神色變?yōu)椴话病?
春棠閣的海棠是不會枯萎的,那她現(xiàn)在看到的是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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