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也是一愣。
兩位老人對視了一眼,旋即歡喜,老夫人取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,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落在了陳小富的額頭。
她顯然誤解了陳小富的意思:
“好!”
“活著就好!”
“孩子,咱不讀書,”
“這輩子誰敢叫你讀書奶奶就殺了誰!”
老夫人扭頭瞪了陳臨淵一眼,“你也一樣!”
“來人、來人……”
“快去將回春堂的張神醫(yī)請來!”
“將這屋子里的書……還有筆墨紙硯,全給老身搬出去扔了!”
“即安,”
老夫人坐在了床頭,老眼里滿是溫柔:
“別怕,有奶奶在,誰也不能再強迫你讀書?!?
“這偌大的別院還有那些產(chǎn)業(yè)都是你的!”
“咱不需要用讀書這破事來光宗耀祖,活著比什么都重要!等你將養(yǎng)好了身子,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。”
“奶奶這就派人去給你抓蛐蛐,將臨安城所有的蛐蛐都抓來,往后啊你可萬萬不要起了輕生之意,你會把奶奶給嚇死的!”
陳小富虛弱的抬起了手。
擺了擺手:
“不要蛐蛐?!?
“那你要什么?”
“奶奶,爺爺,我想靜靜。”
“靜靜?是李員外的女兒李靜靜還是張通判的女兒張靜靜?你喜歡哪個?奶奶這就叫人上門提親!”
“……不是……我只是想要安靜一會?!?
……
……
三人離去,并沒有走遠,就忐忑的站在窗外。
有陽光從窗欞灑落,細碎了一地,陳小富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這房間。
房間頗大,古色古香。
身上蓋著的是緞面的被子,柔軟,也很溫暖。
穿越這么神奇的事竟然發(fā)生在了自己身上,雖說是個私生子,但顯然衣食是無憂的。
對于這個身份陳小富并不在意,因為他很清楚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,卻能決定自己未來要走的路。
路……
腦子里忽的冒出了一個令他極為難受的詞——絕路!
絕路從何而來?
未婚妻,
安小薇!
原主從的三層樓跳下,真正的緣由并非陳老太爺逼迫他識字,而是因為這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!
陳老太爺從帝京歸來,帶來了安小薇給他的一封信。
原主識字不多,那封信自然是看不明白的。
信封里除了信之外還有一張紙。
紙上是一副對聯(lián)的上聯(lián)。
原主也是不認識的,當然更別談對出那副對聯(lián)的下聯(lián)了。
自己是個目不識丁的私生子,
人家卻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,不僅僅才高八斗還有傾國傾城之貌,聽說帝京追求她的青年才俊從北門沿朱雀大道可排至皇宮……
一個是地上的螻蟻,一個是空中的皓月。
便是自慚形穢的絕望吧。
原主一躍而下,自己就這么來了。
等休養(yǎng)一些日子得去看看那封信和那道上聯(lián)。
陳小富心里默念:
‘她若有情,我替你圓房?!?
‘她若無情……天下不是有四美么?另外還有三個不是?’
‘兄弟,放棄一棵樹,哥為你造一片森林?!?
困意涌來,
閉眼,陳小富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安然而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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