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起步或許就能更高一些。
葛子健倒沒有去想這位陳公子將來發(fā)達了提攜自己,官場嘛,他就是想著與這位陳公子結(jié)個善緣。
他沒料到陳小富會如此倔強。
“哎,誰看了也不忍?。 ?
葛子健也一聲嘆息,又道:
“可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,賢弟有這心就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?!?
他看著陳小富,問了一句:
“賢弟打算收留多少災民?”
陳小富沉吟三息:“全收了吧!”
葛子健頓時瞪大了那雙小眼睛……
你這是不給秀州或者山陰那些地方的官員留一口湯喝?!
人家指不定這時候還眼巴巴等著災民到來呢!
你這一家伙全給截了,是不是有些不地道?
“這個……”
“賢弟啊,為兄雖不知道會有多少災民抵達咱們這,但這里加上后面正走來的那一批怎么著也有五千人了?!?
“你知道五千人一天要吃掉多少糧食么?”
“你知道要安頓好五千人要準備多大的地方么?”
“現(xiàn)在雖然還很熱但早已入了秋,這天說變就變,很快就會寒冷,你得給他們準備多少的被褥?”
“就算是柳絮、蘆花、茅草,你知道要用多少?”
“你就修建了幾處棚子能容納得了那么多的人?”
“就算是你讓他們墾荒……賢弟,你是個讀書人,你恐怕對墾荒有些誤解?!?
“新開墾出來的地,它第一年并不能種莊稼!”
“它叫生地,長年長草它根本就沒有肥力,它需要養(yǎng)至少一年!”
“一年后再種莊稼到收成又是大半年!”
“也就是說賢弟你要養(yǎng)幾千上萬的災民足足兩年的時間!”
“你就要去帝京了,去了帝京你要用到銀子的地方會很多很多,花溪別院產(chǎn)出的那點糧食夠吃多久?”
“賢弟今日倒是做了一件大善事,倘若翻了年花溪別院無力支撐……這大善事恐怕會變成一件大壞事!”
“就算你放他們回家,朝中若有對賢弟不滿者,許會告賢弟一個沽名釣譽之罪!”
“若是這些災民有人死在了瓦泥山上……他們許會再告你一個草菅人命之罪!”
“你看看那些人,誰敢保證他們?nèi)寄芑钕聛???
“這么給你說吧,三天過后,這里至少會擺上近百具尸體!”
“治不了的!”
“只能拖走草草埋了,但不會有人告為兄救治不力之罪,因為他們是災民,他們長途跋涉了千里,一路吃的草根樹皮,所以他們死在城外很正常?!?
“但你將他們?nèi)渴樟袅?,卻死了人……哪怕你將城里的所有大夫都請去,這里面依舊有文章可做的!”
“他們又會說你假惺惺,說你就是為了在女皇陛下面前邀功求賞!”
“真正可畏的就是這樣的人。”
“便是錢老所說的,文人握筆,可誅心!”
“賢弟啊,天下最難做的事就是善事!”
“為兄還是以為這善事不做也罷!”
陳小富仔細的聽著,他聽進去了葛子健的這番‘金玉良’。
他又看向了城下的那些災民們。
這一次他猶豫了。
救還是不救?
救一部分還是全部都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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