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紅袖姑娘在聞香樓共進了午餐,又去了青魚巷子的半夏茶樓喝了一壺茶。
他終究沒有抵擋住紅袖姑娘的軟磨硬泡,他給紅袖寫了一首詞,依舊堅定的拒絕了去映月島看看那花魁大賽。
對此,紅袖姑娘有幾分失落。
但能得到陳小富的這首詞,她的心里又很歡喜。
二人在傍晚時分告別,一個去了賞月樓準備今晚的花魁大賽,一個回到了花溪別院,與爺爺奶奶共度這中秋佳節(jié)。
節(jié)日的歡樂氣氛彌漫在臨安城,但從帝京通往臨安的官路上,卻有一支隊伍在快馬而行。
這馬隊中有一輛漆黑的寬大的馬車。
馬車由四匹馬拉著,在這官道上也跑得飛快。
女皇陛下微服私訪,朝中無人知道。
那棺材里的老鬼隨女皇陛下出行,這事更無人知道。
他們在八月初九出發(fā),一路馬不停蹄已跑了足足六天,已快要進入了江南道境內(nèi)。
女皇此刻并沒有在馬背上,她在那輛漆黑的馬車里。
馬車的車簾是掛起來的,窗外的夜風吹來,吹動了女皇陛下的頭發(fā),也吹動了她面前的那張小桌幾上放著的幾道折子。
她抬起了頭來,看了看窗外的月色,視線落在了老鬼的臉上。
氣死風燈下,老鬼的那張臉……更像鬼一樣。
小仙沒有在車廂里,她在騎馬而行,車廂里便只有女皇與老鬼二人。
“月亮已圓了,朕這才想起今夜是中秋?!?
“記得朕入宮的那年的第一個中秋就是與你一起度過的?!?
“集慶……集慶皇宮的內(nèi)務司衙門比現(xiàn)在更小也更黑,更像棺材?!?
“但那時候朕一點都不怕?!?
“朕覺得你那地方比宮里任何地方都安全,只有在你那棺材里,朕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。”
說著這話,女皇似乎想起了當年,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。
“老鬼啊,朕現(xiàn)在反而有些怕了?!?
老鬼也露出了一抹微笑:
“陛下有什么好怕的?”
“老奴依舊是曾經(jīng)的那個老奴,只不過陛下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宮女?!?
“陛下成了陛下,于是,在陛下的眼里,老奴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老奴了?!?
“陛下對老奴有戒備之心,老奴一直都是理解的,所以陛下出行帶上老奴,老奴的心情也是愉悅的。”
老鬼那只獨眼也看向了窗外。
“老奴很久沒有出來了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中秋夜的月……它還是那么圓,那么亮!”
女皇盯著老鬼的那張臉,過了片刻忽的一笑:
“這日夜奔波你累了么?累了就扎營歇息一晚,如何?”
老鬼沉吟三息:“陛下若想賞月便歇息,陛下若想早些抵達臨安就繼續(xù)前行?!?
女皇沒有叫停急行的隊伍。
她收回了視線,落在了小幾上的折子上,忽的說了一句:
“蔡燕妮帶著她的兒子女兒去了臨安,估計就這兩天也就到了?!?
蔡燕妮,便是開陽神將府的那位大夫人!
老鬼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:
“她若是還沉得住氣才不正常。”
“你說……她要是大鬧花溪別院,要將即安給趕出去……即安會怎么辦?”
老鬼眉梢一揚:
“她沒有那么蠢,就算她蠢,她的父親忠義候可是個精明人!”
“另外,只要莊老夫人還活著,她就得夾著尾巴做人?!?
女皇眉梢微揚未置可否:
“還有幾天能到臨安?”
“按此速度,大抵還要四天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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