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月寧和程長冬提著熱氣騰騰的餃子,往醫(yī)院走。
在路上,偶爾能聽到小孩子的嬉笑聲,和他們從供銷社里買到小鞭炸響聲。
程長冬也有一串,拆開來,兜里就放了一把,路上他也沒放,就緊緊地捧著餃子。
兩人剛走到住院部門口,程月寧的腳步突然頓住,眼睛看向某一個方向。
程長冬發(fā)現(xiàn)她沒跟上,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。
此時,蘇若蘭正被一個中年男人攙扶著,她面色蒼白,額頭上布滿冷汗,一只手緊緊捂著小腹,看起來十分痛苦。
攙扶她的男人,程月寧認得,是軍工廠的黃主任。
程長冬驚訝地伸手指過去,“唉,姐,那不是蘇若蘭嗎?她怎么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,這不是耍流氓——唔!”
他的嘴被程月寧一把捂住,這個二愣子,就算有仇,也不能指著人瞎喊。
蘇若蘭聽到程長冬的聲音,抬起頭來,對上程月寧的視線,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下意識地想要躲閃。
然而,他們已經在醫(yī)院門撞上了,周圍也沒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。
程月寧認真地看著蘇若蘭,她臉上的痛苦表情,不像作假,挑了挑眉。
前世,蘇若蘭假裝肚子疼把宋時律騙走,這一世,她是真的肚子不舒服?
宋繼梁不會有事吧?
程月寧倒不是同情蘇若蘭和宋繼梁,就是單純的想讓她這個當母親的,自已親自養(yǎng)育一下那個難帶的孩子,看看她還能不能像前世一樣,輕飄飄地說——不就帶個孩子嗎?
程月寧的目光,讓蘇若蘭不舒服,一股莫名的心虛感涌了上來。
她強撐著,聲音細弱,下意識地捂住越來越痛的小腹,“月寧……你怎么也在這兒?”
她不等程月寧回答,便急急解釋起來,“時律他出任務去了,不在家。我這幾天總覺得肚子不舒服,今天實在疼得厲害,剛好黃主任順路,就麻煩他送我過來看看?!?
“月寧你可別誤會,也別跟時律說??!”蘇若蘭自已茶,覺得這是個攻擊別人,挑撥別人關系的好時機,就下意識地覺得,程月寧會用這個攻擊她。
說完,又覺得這樣叮囑,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,連忙找補:“我是怕他擔心?!?
黃主任見狀,立刻接口,語氣里滿是維護,“小蘇同志一個人在家,又懷著孕,我作為領導,碰巧遇上了,搭把手也是應該的?!?
他說這話時,特意瞥了程月寧一眼,眼神里帶著一絲警告。仿佛程月寧是什么搬弄是非的小人,會去宋時律面前挑撥離間。
程月寧本不想理會這兩個人,主要是怕耽誤時間,萬一宋繼梁有個什么意外,沒法生下來,蘇若蘭和宋時律這對狗男女不能鎖死了怎么辦?
而且,宋時律和蘇若蘭之間的事情,與她無關,她不想管。
但黃主任那一眼,那副理所當然維護蘇若蘭,還隱隱指責她的模樣,讓她十分不舒服。
蘇若蘭慣會用這樣的伎倆,男人一個個的上她的當。
她不舞到自已面前,那無所謂,但又一次舞上來,也不用再慣著她了!
程月寧輕輕揚了揚唇角,諷刺地笑了,“黃主任可真是熱心腸,這大除夕的,不在家陪著妻兒老小守歲,卻跑到軍嫂家里送溫暖?”
蘇若蘭的臉色“唰”地一下變得更加蒼白。
黃主任的臉色也瞬間難看起來,“你怎么說話呢!瞎說什么!小蘇同志是軍屬,我們關心軍屬,有什么不對!你別壞她名聲!”
程月寧臉上的笑意更深了,“我是瞎說嗎?大過年的,你是怎么和她遇到的,再順手幫她的?你這行為,你愛人知不知道?”
黃主任臉緊緊地崩著,很不好看。
除夕夜,醫(yī)院雖然人少,但并非空無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