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以后,一天比一天冷了。
沈如意買了布料和棉花,給楚杰和楚老爺子分別做了兩身新棉襖。
她自己、爹娘、大哥、二哥、三哥、小弟和二嫂還有侄子沈慶銘,也各做了兩身。
她跟陳建國結(jié)婚后的這六年,虧欠家人的實在太多,現(xiàn)在她想盡可能的多彌補家人一些。
她才剛把給沈國強的兩身棉襖給他寄到鄉(xiāng)下去,就收到了沈國強寄來的信。
沈國強下鄉(xiāng)的地方雖然是沈家老家的隔壁村,但那邊的情況跟全國其他很多地方都不一樣。
那邊的主要產(chǎn)業(yè)除了種糧食以外,還有割膠。
到那邊下鄉(xiāng),可以說比去全國絕大多數(shù)下鄉(xiāng)都更加辛苦。
當初沈如意還跟爺爺住在鄉(xiāng)下的時候,就好幾次聽說有知青因為受不了繁重的勞動而自殺的。
還有女知青為了能有人幫自己干活,嫁給當?shù)氐哪腥说摹?
但在當?shù)厝⒉坏较眿D兒,把目光瞄向外來知青的男人又能有幾個是好的。
所以那些女知青原本是想結(jié)婚后,有個男人幫忙干活兒。
實際上卻大多都是結(jié)婚后,自己要干兩個人活兒,掙兩份工分,才能養(yǎng)活自己和懶漢男人。
要是還懷了孕,生了孩子就更慘了。
沈國強剛下鄉(xiāng)去干活那兩個月寫來的信里雖然極力掩飾了,但還是能從字里行間看得出來他在鄉(xiāng)下有多辛苦。
但今天這封信里,沈國強只字都沒透露出下鄉(xiāng)的辛苦。
反而有點隱隱的興奮。
他跟沈如意說,他在那邊山里找到一塊地,準備自己先試點種點藥材。
如果他成功了,并且藥材賣錢了,他就發(fā)動鄉(xiāng)親們用自留地跟他一起種藥材。
等藥材種出來,他再幫鄉(xiāng)親們把藥材賣給袁野,他在其中賺取一小部分的差價就是了。
沈國強甚至還興沖沖的在信里跟沈如意計算了,他打算賺幾個點的差價。
然后如果一戶人家跟他一起種他能賺多少,十戶人家跟他一起種,他能賺多少,百戶人家跟他一起種,他又能賺多少。
沈如意看著沈國強字里行間洋溢的希望,臉上都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。
她想三哥如果知道后年國家就會開始推行土地承包責任制,把土地承包給個人,到時候他不僅能發(fā)動村民們用那點自留地種藥材,甚至能發(fā)動村民把自家的責任田全都拿來種藥材。
更甚至他自己可以多買地多買山,然后雇人干活種藥材。
不知道三哥會有多高興。
不過最讓她欣慰的是,她覺得讓三哥下鄉(xiāng)是正確的。
三哥的性子比較豁達,在農(nóng)村那片廣闊的天地間,哪怕日子過得苦,也不會影響他的心境。
但小弟心思細膩敏感,如果小弟下鄉(xiāng),就算她想辦法避免了上輩子小弟被迫娶妻的情況,小弟估計也會在下鄉(xiāng)這段時間里留下心理陰影。
沈如意剛看完沈國強的信,就聽見院外傳來沈國慶嘚瑟的聲音,“崢嶸,我跟你說,這新棉花做的新棉衣就是不一樣,可暖和了,比咱部隊發(fā)的軍大衣還暖和。
尤其是這還是我妹做的,你摸摸看……”
楚崢嶸:……
他涼涼的睨了沈國慶一眼。
不就是沈小意給他做了兩身新棉衣嗎?
有啥好炫耀的?
這時,大黑撒歡兒的跑向楚崢嶸,還興奮的站起來往他身上撲。
楚崢嶸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大黑身上也穿了一件黑色的新毛衣。
威風凜凜的,就像穿了一身鎧甲似的。
沈國慶瞬間大笑起來,擼了擼大黑的腦袋,“大黑,咱都是有新衣裳穿的人,不跟那種沒新衣裳穿的人一起玩兒哈!”
楚崢嶸:……
他徹底破防了!
沈小意怎么能這么對他?
整個一下午的時間,沈如意都覺得楚崢嶸看她的眼神里滿是哀怨。
而且她走到哪兒,楚崢嶸那深閨怨婦一般的眼神就跟到哪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