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了晚膳后,云清絮聽著霍千斛略顯疲憊的聲音,忍不住擔憂道:“千斛,今日你同鏢局的人喝茶,溝通還順利嗎?”
“下個月,能離開京城嗎?”
“你找的那家鏢局……安全嗎?”
霍千斛與云清絮說話時,總是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。
將那洗干凈的提子仔細剝了皮,遞給云清絮,“日子定了,也不會有什么差錯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云清絮沒有多想,接過那提子遞到唇邊,咬了一口,汁水四溢。
她這親昵又自然的動作,吸引了兩道灼灼的視線。
一道,來自霍千斛。
他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,看著她溫婉如秋月的面容,看著她的紅唇微動,一邊啃著提子,一邊歪著臉詢問他今日的行程的模樣,心中涌動起無限暖意與愛憐。
若他們只是這世間最平凡的夫妻,若他們的身份都沒有那么復(fù)雜,他愛重她,她依賴他,兩人定能相濡以沫,白首一生。
可……
另一道灼灼的視線,像一柄鋼刀,切碎了他的幻想。
那正在站在森森綠樹下當背景板的玄翼,帶著殺意的眸光也投了過來。
他先是看了一眼云清絮遞到唇邊的提子,又掃了一眼霍千斛的脖頸。
無聲的警告,不而喻。
當著本王的面,你也敢喂她吃你親手剝的提子?
嫌命長嗎?
……
如有實質(zhì)的殺意,投射在后背,辣疼一片。
霍千斛如何能視之不見?
心頭,涌起一抹難的苦澀。
在他的宅院里,明明是他的妻子,偏偏這玄翼,仗著自己的身份,威逼利誘,鳩占鵲巢……
哪個男人能忍?
可如今,造成今日這種局面,皆因他那日的一時疏忽,帶著絮兒去茶樓赴約……
若非攝政王府的救兵及時趕到,他和絮兒,只怕都沒命了。
攝政王何止是救了絮兒的命,也救了他的命。
救命恩人,別說是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了。
就是要他將絮兒讓出去……
不。
他不讓。
霍千斛愛憐地看了一眼云清絮,眼底漸生堅決。
即便是王爺,又如何?
一段關(guān)系里,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。
他與絮兒,上有婚書為證,下有患難與共的情誼,攝政王費盡心機,也拆散不了他們的。
且讓他再得意幾日吧。
想通了,霍千斛咽下那口郁氣,從云清絮手里取回白凈的瓷盤,溫聲解釋。
“提子寒涼,有些傷脾胃,你剛用了晚膳,暫且先別吃了?!?
云清絮剛吃了兩枚便被奪走,意猶未盡道:“從前你不這樣的?!?
她說話時,尾音微微上挑。
是女子在極親近極信任的人面前,才會有的語調(diào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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