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絮看到玄翼臉上的紅疹之后,眉頭便皺起來。
只見那俊朗冷硬的側(cè)臉上,從額上到耳后再到脖頸,俱是密密麻麻的紅疹,像中了風毒一樣,極為刺目。
一旁的黃氏驚疑道:“哎呀!王爺是不是不能飲酒呀!”
“聽大夫說,有些人因為體質(zhì)問題,但凡飲酒,輕者昏迷長疹子,重者休克危及生命!”
云清絮聞,面色愈發(fā)難看。
玄翼身份貴重,若真在云府出了什么事兒,她和兄長如何擔得起!
提出酗酒比拼的是他,如今喝了兩壇昏過去的也是他,玄翼今日哪里是暖宅來了,分明是來砸場子了!
可如今這情況,再怪他也晚了,還是盡快將這個麻煩給送走的好。
“你叫我有什么用,你還愣著做什么,還不快去找大夫!”
饒是云清絮脾氣再好,此刻聲音里也忍不住帶上惱怒。
侍衛(wèi)見狀,忙苦著臉道:“云姑娘,奴才這就去找大夫,可王爺這會兒情況危急,萬一坐上馬車遭遇顛簸出了其他意外,那奴才就是賠了這條命都賠不起啊?!?
“勞您搭把手,把王爺先扶到里屋歇息,奴才這就將大夫帶過來!”
昏迷之人,最忌顛簸,云清絮也知他的為難之處,擺了擺手道:“我知道了,你快去尋醫(yī)吧,我跟黃姐姐將他扶到屋里便可!”
“姑娘心善!那王爺就交給您了!”
侍衛(wèi)幾不可察地給“昏迷”的玄翼使了個眼神,接著腳下生風,一溜煙竄了出去。
云清絮看著滿院狼藉,茶碗杯盞散落一地,還有昏迷不醒的玄翼和林從鶴,嘆了一聲。
這都是什么事兒啊。
早說了她云家廟小,容不下這兩尊大神,偏偏他們非要過來湊熱鬧。
最后一回了,往后絕不可能再在家里辦勞什子宴會了。
即便有朝一日兄長高中,頂多也就是使些銀子在酒樓里辦一場,絕不會邀這些人進家了。
云清絮搖了搖頭,認命地看向黃氏,“黃姐姐,您跟我一起把他們扶回去吧?!?
“誒!”
黃氏聞,立刻上手,手剛搭在玄翼肩上,忽然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,刺在她的手腕上,如被蝎子扎了一般,逼得她迅速將手收回來。
她后退兩步,驚愕地低頭,便看見那“昏迷”的玄翼,不知何時鳳眸微抬,帶著冷意與殺意的眸光,落在她剛才觸碰過他的十指上,威脅之意,不而喻。
你若再敢碰一下,信不信剁了你的手。
黃氏深吸一口氣,強壓住眼底的驚駭。
這……這攝政王根本沒醉,他在裝醉!
黃氏心思剔透,眼珠一轉(zhuǎn)便知道攝政王裝醉的目的,急忙收回眸光,主動走到另一邊,摻起了昏迷不醒的林從鶴。
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??!
攝政王低伏演戲要靠近的人,她怎敢橫插一腳!
自家夫君往后能不能做官、能不能榮升、有沒有官途,那還不是攝政王一句話的事?!
她雖憐愛云清絮,卻也知道強權(quán)之下,哪里有她們這群升斗小民做主的余地?
對不住了,云妹子,今日只能暫且犧牲你一下了。
黃氏背著云清絮,嗡聲說道:“云姑娘,我攙著林三爺,你扶著攝政王吧?!?
“院中只有你我二人清醒,不必顧忌太多男女大妨?!?
語罷,她俯身將林從鶴扯過來,拖著他的肩膀,一瘸一拐地將人拖出偏院。
冷風,吹動桂花,滿院馥雅。
散落的碎黃花瓣,好似紛飛的柳絮一般,黏在云清絮的眼角發(fā)梢。
她將玄翼從椅子上拖起來時,那好聞的桂花香,和著她身上細微的酒香,盡數(shù)飄散進玄翼的鼻腔。
玄翼深吸一口氣,強按住狂跳的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