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角上殘留的點心渣子,被那守佛堂的嬤嬤發(fā)現(xiàn),嬤嬤報給了趙管家。
趙管家壓下此事,聲稱是她偷的點心,命人將她打二十大棍,小懲大戒,往后不許再提。
她愿意為淵兒受刑。
便是打死她,她都愿意。
只要能保住兄長和淵兒,只要他們過的好好的,她怎樣都可以。
痛,入骨髓……
一棍子接一棍子砸在后背之上,云清絮死死咬著下唇,任舌尖血水橫肆,也絕不泄出半分求饒之聲……
痛到恍惚時,云清絮不知怎得,眼前閃過一對雙眸。
那是喝了酒的攝政王,一身玄衣躺在書房的竹床之上。
那床,是她午間小憩睡覺的地方。
床上的被子和枕頭,皆是她貼身的被褥。
男人狹長的鳳眸,帶著瀲滟的水光,幽幽看著她,里面,裝載了無盡愛憐……
……
三百里外。
河北方城。
正穿著布鞋帶著草帽,走在田間地壟視察蝗災的玄翼,不知怎得,心中涌來一抹鉆心的痛。
那痛意來的突然又強烈,他腳步猛地頓住,手捂住胸口的位置,眼底泄出冷寒的光。
“王爺!您沒事吧!”
趙管家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異常,急忙擔憂道:“您已連著幾日沒有休息了,只怕身體難熬,要不今日便早些回去吧?”
玄翼壓下胸口的痛意,幽冷地眸光掃視著這片被啃食的不像樣的農(nóng)田,沉聲道。
“本王無礙?!?
接著,眸光瞇起,“你猜的不錯,此次蝗災,確實是人為之禍!”
趙管家縱有猜測,此刻聽到玄翼篤定的話,仍忍不住心驚。
“這簡直聞所未聞!”
“究竟是何人,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朝農(nóng)田伸手?”
“圈養(yǎng)蝗蟲,為禍莊稼,此時正是豐收之季,百姓們的莊稼被啃食了,連田賦都交不起,好好的豐收之年,最后卻變成災殃之年!”
“簡直天理難容!“
“不僅是方城,就連周邊的冀州、瀘州、豫州也都有了蝗蟲泛濫之像……”
“難不成,這都是一波人干的?”
風吹稻浪。
濕,潤又帶著冷意的風,吹動了玄翼的衣角,他身形修立,挺拔似劍,衣袂翩翩,泄出無盡鋒芒。
同樣是草帽,帶在趙管家頭上,像是一個尋常的農(nóng)夫。
帶在他的發(fā)上,則像是江湖俠客的蓑帽一般,自有一股孤冷瑟瑟的風度。
薄唇微抿,他眼底寒芒四射。
“天下……清平已久。”
“好日子過慣了,總有些人,想試探本王的底線?!?
“風調(diào)雨順的豐收之年,這群人偏偏要弄成災荒之年,所圖不過是想讓農(nóng)夫顆粒無收,無力繳稅之時,再高價將農(nóng)田買走,讓這些清白百姓,成為他們的家仆之屬?!?
“事情如今因蝗災而爆發(fā),說明暗地里……早已悄悄施行了多年,幕后之人,只怕已積蓄了不少的農(nóng)田和勢力。”
“光積田,緩稱王。”
“幕后之人所圖謀的可不是這點兒糧食和土地。”
“他們想要的……是天下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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