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始至終,無論多痛,她都不曾開口呼喊求饒,更未發(fā)出任何慘叫。
蒼白的臉,喋血的唇,哀絕地趴在地上,艱難地抬頭,看著那少年貴胄的天子,看著那面容絕美一身灑逸長裙的女子。
一開口,血便從唇間涌出。
“二十個數(shù),一個都不差,陛下和郡主是否可以信守承諾,不再斷了兄長的手筋?”
她眸中的哀絕之色,痛入骨髓。
讓那一身華服的少年,鼻尖酸澀。
狹長的眸光顫動,心底生出不忍來。
他不受控制地退后兩步,胸口處像是鉆進去了一團螞蟻,啃食著他的理智。
他甚至有種沖動。
就是立刻沖過去,將云清絮扶起,再傳召最富盛名的太醫(yī),讓他們拿命相抵,將她恢復(fù)原狀。
這不正常。
玄璟淵告訴自己,他需要冷靜一下。
別開臉,不愿再看她那哀絕的眼神,而是看向身旁的林婉如,想從她身上尋到一點安全感。
“沁柔郡主,她確實從頭到尾沒有呼救,今日便先這樣吧,”
“君無戲,你與朕無需再在此地浪費時間。”
“貢院里的舉子們,想來也等急了,不可再科舉要事了。”
二十個板子打下去,林婉如心頭的氣也消了一些。
冷哼一聲,眸光落在伏趴在地云清絮身上。
衣衫浸血,發(fā)絲散亂,柔弱無力地癱著,哀苦的好似一只喋血的蝶,可眉眼之中,卻如同葦草,柔,軟又堅韌。
換個場景換個人,她怎么也要心生三分憐惜。
可看到云清絮擺出這矯揉造作的模樣,她只覺惡心至極。
古代的女子盡是這樣,總愛擺出一幅見軟柔弱的樣子,來讓人憐惜。
凡事就不能靠自己立起來嗎?
好好想個賺錢的門路,做點兒生意,嫁個普通人過一輩子安安穩(wěn)穩(wěn)不行嗎?非要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榮華富貴。
活該遭受羞辱。
她是替天行道,早點讓這姓云的清醒過來。
“罷了?!?
林婉如摸了摸自己袖子上的狐裘,這是今年漠北來的新貨,第一個供給了林氏商行,由她先挑。
她挑剩下的,才輪得到京中其他皇親國戚。
她這樣的身份,她往后的如意和成就,是云清絮這樣被她踩在腳底下的卑賤之人,拍馬都不能及的。
她沒必要同她浪費時間。
“今日暫且放過你們兄妹二人吧?!?
“往后好好長個記性,收起你們那市儈的模樣,踏踏實實做事做人?!?
“今日沖撞本郡主之事,暫且揭過,但科舉舞弊之事,陛下依舊會親自過問,查的清清楚楚?!?
“朱大人,你可不要徇私舞弊啊……”
被點名的朱成義臉色發(fā)黑,強忍著怒意,皮笑肉不笑道:“郡主多慮了,老夫身為長官,自然學(xué)不會那公報私仇之事,更不會顛倒黑白,尋釁滋事!”
他是參加過侯府酒宴的。
也知道云氏兄妹攀龍附鳳之說,都是無稽之談。
酒宴上,林三爺已為自己的污蔑和無心之失給云清川道了歉,后來聽說還親自去云府拜遏,陪笑喝酒,以求得到寬諒。
可笑林七小姐竟然如此短見,自恃身份在這里耀武揚威,再次顛倒黑白。
這樣的女子,竟然滿京都是她溫和賢良的盛名?
滿京的百姓都瞎了眼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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