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絮恍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雙手死死攀著柳葉,哀聲道:“誰?什么?”
兄長不讓她去找魏王府,諾大的京城,誰還能幫兄長翻案?
“攝政王?。 ?
柳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小姐,想到王爺每每提及小姐時(shí)的親昵與信任,只恨小姐反應(yīng)遲鈍。
但她又不能說的太明顯,怕唐突了小姐,于是委婉地開口。
“王爺那日留宿在云府,自知給我們?nèi)橇诵┞闊?,所以離開之前特意告訴奴婢,說往后有何為難之事,小姐與公子不便開口的,盡管去找他幫忙?!?
“但凡他能做到的,定會(huì)不遺余力的相幫。”
“京中若有誰能壓天子一頭,從他手底下救人,非王爺莫屬?!?
“小姐放心,王爺是一諾千金的脾性,他答應(yīng)的事,絕不會(huì)反悔?!?
就像她跟妹妹當(dāng)年被王爺所救,王爺允諾給她們一條活路,將來幫她們復(fù)仇……
她和妹妹果然在王府之中安然長大,等伺候云清絮滿五年以后,也可以在攝政王府的幫助之下,尋找當(dāng)年的仇人……
“小姐放心!”
柳葉怕云清絮磨不開面子,梗聲道:“若您不好親自上門,給奴婢手信一封,奴婢替您去王府求王爺開恩。”
“不用!”
云清絮像被針扎到一樣,猛地甩開柳葉的手。
不用。
不要去求玄翼。
她前世,用兩條命的代價(jià),看清了那個(gè)殘忍的事實(shí)。
尊貴如他,倨傲如他,冷漠如他,絕不會(huì)因?yàn)樗陌蠛涂喑┮詰z憫之心。
前世,她作為他不入流的妾,生養(yǎng)了他的孩子,住在王府之中,還能被他的冷漠活活害死!
今生,要她重蹈覆轍?
她絕不會(huì)求玄翼的。
因?yàn)樗?,高高在上的攝政王,只會(huì)落井下石,在她瀕死之事再睬她一腳,絕不會(huì)幫她!
“先回去?!?
云清絮擦掉唇上的血,忍著后背錐心刺骨的痛,艱難地直起身,踉蹌地往那孤零零的馬車旁走去。
先回府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,再為兄長做計(jì)!
……
回云府后,云清絮癱在那玄翼曾經(jīng)睡過的竹床上,忍著劇痛,一夜未眠。
后背的淤青,片片見骨,斑駁又猙獰,但好在那行刑的侍衛(wèi),雷聲大雨點(diǎn)小,并沒有將她的骨頭打斷。
趴著養(yǎng)半個(gè)月,便能正常行走了。
可半個(gè)月之后……黃花菜都涼了。
一盞冷燭,支在桌岸上,冷燭旁邊,是厚如山脊的書冊。
那些,都是平日兄長一遍遍翻看的講義與經(jīng)籍。
滿殿的墨香混雜著縈繞的血腥氣,讓云清絮眼眶一酸,忍不住要落下淚來。
三日前,她還跟柳葉滿懷期待地坐在那邊的軟榻上,轟著爐火,為兄長的衣衫里繡上棉做的夾層,盼著他科舉之時(shí),能穿著暖意,夜里不受凍。
兄長科舉,她雖揣揣,但仍心懷期待。
可誰料,三日后,兄長竟被污蔑科舉舞弊,鋃鐺入獄,還被那少年帝王和沁柔郡主……百般羞辱。
眼淚簌簌滾落。
后背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疼,還有窗外那使勁吹著窗戶的冷風(fēng),讓她絕望又無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