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冒雪狂奔幾百里,只為救她兄長于水火之中。
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敢去,唯恐浪費(fèi)時(shí)間。
不曾想,竟然被姜敘白那混賬摘了桃子!
剛才宮里的密探已經(jīng)告訴他了,她竟然是跟姜敘白同乘一馬入的宮!
那樣一匹馬,那么窄的馬鞍,這么冷的天,還有空中飄得雪花,兩人一路同乘進(jìn)宮,是不是都快抱在一起了?
還有剛才兩人相望的那個(gè)眼神。
越想越氣,氣得玄翼恨不得找匹馬追上姜敘白,跟這廝在雪地里比試一場,看看誰的刀鋒更銳利,誰更配站在她的身側(cè)!
心口憋氣,卻又不能在人前發(fā)泄。
玄翼的臉色黑如鍋底,緩步來到偏殿,看著故意將頭別過去的云清絮,雙拳捏緊。
跟太醫(yī)說話時(shí),語氣中都帶了殺氣。
“如何?身上的傷嚴(yán)重嗎?”
太醫(yī)被他的煞氣嚇得一個(gè)哆嗦,手指一個(gè)脫力,狠狠按在云清川的傷口上,惹來后者的一聲痛呼。
云清絮聽到那痛呼聲,驀地抬眸,紅著雙眼看向玄翼,語氣中帶著慍怒。
“怎么?傷若不夠嚴(yán)重,王爺還要再打一鞭子泄氣不成?!”
玄翼臉色一僵。
他……他不是這個(gè)意思。
云清絮卻沒再將眼神收回,上下掃了他一眼,看著他一身正紅色的官袍,將他襯得尊貴威儀如天人樣,心頭更恨。
憑什么這樣囂張跋扈之人,還能生出這樣一張臉。
老天爺真是偏心!
“王爺若使鞭子沒有使夠,不必為難兄長,小女子替兄長挨了這頓鞭子便可!”
她雙目通紅,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獸,死死瞪著他,眼底盡是決然之色。
玄翼一日一夜都沒有休息,狂風(fēng)暴雪連口熱水都沒喝,身子早已是強(qiáng)弩之末,如今被云清絮這么一激,血涌上頭,頓覺天旋地轉(zhuǎn),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——
云清絮:???
她不過是語鋒利了幾句,堂堂攝政王,竟然碰瓷?
好在跟在玄翼身后的宮人,眼疾手快,急忙將玄翼給扶住,這才沒讓他仰倒在地。
而那原本給云清川治療的太醫(yī),看到這邊突發(fā)意外,急忙湊過來,手指往玄翼額上一覆,面色巨變。
“怎……怎燒的這般嚴(yán)重!“
“快快快!”
太醫(yī)指揮著閑著的云清絮道:“你快將那帕子蘸了冰水,覆在他的額上為他降溫,這么燒下去,腦子都快燒壞了!”
云清絮身體一僵。
她?
玄翼?
太醫(yī)見她不動(dòng),氣惱地瞪她一眼,“發(fā)什么呆呢!救人如救火,這時(shí)候還顧忌什么男女大防,快去端冰水啊!”
云清絮縱有再多不愿,此刻也不得不照辦。
她跟兄長僥幸撿了一條命,還不知道這群貴人要怎么安置他們呢,只能垂眉斂首,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吧……
半炷香后。
玄翼被平放在另一處軟榻上,頭頂那繡了璧合鴛鴦的幔帳,被暖氣轟得徐徐晃動(dòng),幔帳下,俊美如鑄的五官,呈現(xiàn)出一抹異樣的暈紅。
云清絮看著他臉上飛起的紅霞,眉頭微皺。
燒的……確實(shí)有點(diǎn)嚴(yán)重。
深吸一口氣,揭下他額上的帕子,又換了一條冰冷的帕子覆上,手未離開,卻被男人滾燙的掌心一把攥住。
渾渾噩噩中,男人的眼睛都沒有睜開,死死攥著她的手,喃喃叫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