瘋了。
云清絮腦海中只余這個念頭。
她沒有開口,只擰眉看向?qū)γ娴牧滞袢?,等待她后面未盡的辭。
林婉如繼續(xù)道。
“你我身份有差,我有郡主的爵位在身,也不好與你真做了姐妹?!?
“只是走個形式罷了?!?
“至于你的名聲,我會向太后求一道懿旨,當(dāng)眾嘉賞你,為你澄清京中的謠,不影響你未來攀附高門?!?
“你覺得如何?”
云清絮并沒有被這好事給沖昏頭腦,抬眸問她,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
林婉如表情微微凝滯,不漏痕跡地別開臉,幽幽道。
“你只需要演一場戲?!?
“演戲?”
“在攝政王面前,與我演一場姐妹情深的戲。”
到這一步了,林婉如也不打算繼續(xù)瞞了,掐頭去尾地向云清絮解釋。
“在寒山寺上時,我與攝政王之間有些誤會,這誤會……可能會造成生死之憂。”
“你與攝政王的關(guān)系,你我皆知,看在你的面子上,他也許會留我一命,揭過此事?!?
“等過幾個月,等攝政王忘了這一茬恩怨,你我橋歸橋路歸路,不必再糾纏,你覺得如何?”
低聲下氣的哀求,眉眼之間帶著討好。
這樣的林婉如,讓云清絮覺得荒誕又陌生。
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。
林七小姐在她面前,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(tài)。
要么掌摑要么鞭打,要么剝衣要么罰跪。
這是頭一回,她用這樣哀求的聲音,用這樣卑微的姿態(tài)來求她。
云清絮垂眸,狹長的睫毛在燈影的照射下,掩映成蝴蝶的形狀。
輕聲開口。
像是在問林七,又像是在問自己。
“憑什么……郡主您覺得,攝政王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你?”
“我與王爺,確實有過恩怨,但也不過比萍水相逢好一點,他要殺的人,我一句話便能攔下?”
“郡主,您把寶押在我身上,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嗎?”
若是從前,云清絮聽到這里,只怕已轉(zhuǎn)頭走開了。
她對玄翼忌憚至極,后者暴虐冷漠的心性,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。
上一世慘死的悲劇,讓她早就看透了這個男人。
她不會因為這個男人給的幾次好臉面,莫名其妙地救她一場,就丟掉對他的戒心,覺得他是個好人。
她只會對他敬而遠之。
但兄長投靠了羌族人,連雍那邊急需解藥,她與林從鶴決裂,她白日里又拿著令牌趕走了過來搜查的攝政王私軍……
形勢危急,她必須尋找另外的助力,才能找到破局的方法。
這也是為何,今日林婉如相邀時,她會上了她的馬車的原因。
只是剛才,林婉如的那些條件,太過無稽,太過荒誕,讓她以為對方是在拿她尋開心……
“我相信你?!?
對面的林婉如,隱忍許久后,蹦出這么一句話來。
她又不是傻子,自然能看出來玄翼對云清絮一往情深。
雖然不知這個卑賤之人,如何能俘虜玄翼那顆狠毒的心,但玄翼為了云氏,不顧生死地上山找人……其心可鑒。
硬剛,她剛不過玄翼。
甩下京中的一切布置,假死離開,她又舍不掉這到手的榮華富貴。
這些時日,她在宮中日日為太后奉茶,太后隱隱有為她請封公主的心思。
若成了公主,有了封地,將來出京做個逍遙王……那才是她理想的生活。
她得留下。
玄翼要殺她,皆因為她冒充了云清絮,污了云氏女的名聲。
若她與這小賤人做了姐妹,在玄翼面前情義深重的義結(jié)金蘭,化干戈為玉帛,玄翼必不會再對她下手。
解鈴還須系鈴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