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如進來時,面上帶著漫不經(jīng)心。
可等她看到殿內(nèi)的玄翼時,那抹漫不經(jīng)心褪去,變成深深的忌憚和惶恐。
殿門大開,冷風吹來,挾裹著她左臂空蕩蕩的袖子,讓她想起了在寒山寺時的死里逃生。
強按住轉(zhuǎn)身就走的沖動,林婉如擠出一抹笑來,先朝玄璟淵行了一禮,接著對玄翼微微屈膝。
“貿(mào)然闖進來,打擾陛下與攝政王了?!?
“我這就走……”
轉(zhuǎn)身便要離開時,玄翼那惡魔一般的嗓音,在她身后乍響。
“烏頭藤找到了嗎?”
烏頭藤?
林婉如下意識地便答道,“不曾,今日過來找陛下……”
唔。
猛地捂住自己脫口而出口的話,驚愕地轉(zhuǎn)身,迎著玄翼眼底的冰冷和嘲諷,只覺如墜冰窟。
“我……”
她瘋了嗎?!
怎么下意識就給說出來了!
“蠢貨。”
玄翼眸光帶煞,掃視著她越來越難看的面色,低暗的嗓音,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“蠢成這樣,還想勾結(jié)逆賊霍亂朝綱?”
“本王勸你下輩子撒泡尿認清自己,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?!?
語罷,冷笑著取下那橫在立架上的刀劍,準備讓這個蠢貨徹底閉嘴——
“不是我!”
毫不掩飾的殺意,讓林婉如連連后退,慌亂地躲開那劍尖上的寒光,知道今日難逃一劫后,急忙開口叫道。
“是云清絮!”
三個字,成功止住了玄翼殺人的動作。
他冷削的眸光與手中的利劍,如出一轍。
小命危在旦夕,林婉如連口氣都來不及喘,急忙為自己解釋,“我與云清絮前兩日結(jié)拜為姐妹,只是尚未祭拜天地,所以并未對外宣布?!?
“結(jié)拜之后,清絮求我?guī)退粋€忙,便是從宮里弄一些烏頭藤出來。”
“因為受傷的緣故,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韶華殿養(yǎng)身,并不知京城的風云?!?
“只當是一味普通的藥材,便也沒多想,還是昨晚陛下提醒我之后,我才知道著烏頭藤背后的隱秘。”
為了證明自己話中的真實性,她急忙從袖中取出那張褶皺的草紙,其上密密麻麻地記載了一列藥材,正是昨夜云清絮給她的那一份。
“王爺若不信,可對比一下這目錄里的字跡,正是出自清絮之手。”
“求王爺……饒過清絮的莽撞?!?
“也許,她有什么難之癮……”
說著說著,林婉如的聲音里便帶了一絲哀求之意,好像她真是與云清絮生死與共的知心姐妹一樣。
對面。
玄翼接過那紙張,略略掃了一眼,便認出這確實是云清絮的字跡。
眉頭緊皺,眼底凝上一抹深思。
不僅不讓官兵上門巡查,還連夜尋找烏頭藤……難不成,絮兒真的跟那逆賊有牽扯?
林婉如見玄翼不說話,頓時戲精附體。
微垂著頭,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嗔怒,“我私底下也勸過她,說王爺最是公正明凈,若有什么難處,找您處理便可?!?
“這些逆賊之事再難纏,也不能賞了你們之間的情分啊……”
“可清絮不僅不聽,還非要一意孤行,甚至——”
“夠了?!?
銀光一閃,一縷長發(fā)吹落在地。
玄翼看著林婉如陡然驚恐的眼神,譏諷道,“你耍的什么心思,你以為本王不知道?”
“最后一次警告你,別把主意打在她身上,否則不只是你,整個侯府……都得還債?!?
長劍扔在地上,玄翼攏起手中的紙張,不再理會殿中的玄璟淵和林婉如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殿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