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門給哀家砸開!”
……
佛堂內(nèi)。
云清絮咬著牙,撿起那被南宮嬤嬤扔在地上的匕首。
眼底,閃過孤注一擲的絕望。
只能,賭一把了。
舉起匕首,緩緩刺向自己肋下兩寸的地方。
這里,沒有重要的器官,暫時失血,也死不了人。
只是……痛一些罷了。
她閉上眼,強忍著那剜心一般的劇痛,看著開始流血的傷口,干裂的唇角,扯起一點艱難的笑。
呵。
將匕首塞回南宮嬤嬤的手中,又將那沾了血的燭臺擺在合適的位置,調(diào)整了尸體的方向后,她扯亂自己的衣襟,拽斷一把青絲,捧著一疊子下午抄的血經(jīng),死死攥在手心,擺出要保護經(jīng)書的姿態(tài)……
而后,躺在冰冷的、滲著血的地板上,閉上了雙眼。
半炷香后——
門被宮人從外破開。
嘉華太后看見佛堂內(nèi)的一片狼藉后,氣得差點當場昏過去。
眼前發(fā)黑,扶著蕈月的手才勉強站穩(wěn),看著她精心布置的佛堂,血污滿地,看著那幾個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,她連是不是自己人都顧不上了。
顫抖地指著那噩夢般的現(xiàn)場,“來人!來人!都給哀家滾過來!”
“水呢?棍子呢?把她們給我潑醒!給我打醒!用火燒?。 ?
“敲了骨頭剝了皮,一只腳滾進閻王殿里也要給哀家拽出來!”
“無法無天的賤婢……怨死鬼投胎的賤種!”
“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!”
嘉華太后從不曾這般失態(tài),她一邊怒罵,一邊沖到那一堆散亂的佛像中間,慌張地尋找,找來找去,找的發(fā)髻都歪了,雙手被佛像碎裂的瓷片割破,仍找不到她要的東西。
“我的東西呢!”
她氣得渾身都在發(fā)抖,雙手染血,猶不覺痛,等蕈月走過來時,更是抓著蕈月的衣領,搖晃著她,催促道:“蕈月,你快幫我找找,你快找找!”
蕈月一進屋,眼神便落在云清絮身上,看著她抱著血經(jīng)生死不知的模樣,擔憂至極。
此刻被嘉華太后拽著,只能勉強地回答她。
“什么東西?什么形狀?”
嘉華太后六神無主地回應,“一封書信,你父——”
話音,戛然而止。
嘉華太后的動作瞬間僵住。
她后知后覺地松開了蕈月的衣領,面上的恨怒與急躁之色,緩緩被哀色覆蓋。
那哀色,在看到蕈月那熟似故人的五官時,變成與絕望交織并行的懷念。
身體的溫度,一寸寸冷下來。
她想起了她的身份。
她是一國太后,帝王生母,家世優(yōu)渥,更有無上尊寵與榮耀。
“沒什么?!?
她往后退了兩步,撫了撫鬢邊歪掉的鳳冠,掃了一眼她枯坐了數(shù)年的佛堂,將那些往事按下……
再抬眸時,冰冷的、如毒蛇一般的視線,一一掃過草兒、南宮嬤嬤、云清絮的身體。
看現(xiàn)場,很好猜測。
應該是有人要毀經(jīng)書,云清絮為了護住血經(jīng)而被人打昏。
宮女草兒與南宮嬤嬤纏斗在一起,最后兩敗俱傷,生死不知。
佛像,很有可能是纏斗時打碎的。
大概是這樣。
可她的德勝宮內(nèi),絕不允許模棱兩可。
她眼底一片嗜血的瘋狂——
“把慎刑司的人給哀家叫過來。”
“帶上他們的東西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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