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璟淵聽到這話,眼底鋒芒更盛,“你明知道我在說誰!”
玄翼也不慣他,“你大可以出去這攝政王府,跑到街上去叫叫嚷嚷,最好鬧得人盡皆知,滿朝文武百姓都知道你是個孤魂野鬼,占了從前皇太子的身體,成了當今天子。”
“你猜他們會不會去請那位西南的墮王回京,將你這血脈不純的野種趕下皇位,活活燒死?”
玄璟淵氣急,“朕只是有前世的記憶,記得你從前怎么折辱朕和娘親罷了,算得什么孤魂野鬼!”
他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,他射箭的功夫是父皇教的,他是天皇貴胄,他雖認云清絮為生母,卻絕不可能認玄翼這個佞臣為父!
他的父親是先帝。
他當皇帝,名正順!
……
原來。
那日在鼓樓之下的刑臺上,玄璟淵雖來的晚了兩步,但一聲娘親叫出來,讓玄翼瞬間了悟了事情的真相。
他和絮兒記得前世,如今的新帝玄璟淵,也有前世的記憶。
不同的是,他和絮兒都是原來的自己,唯有玄璟淵變成了另外一個人。
也對。
今生和絮兒一度春風之后,她喝了……一碗絕育湯。
此生基本不會再有孩子。
投胎無路,那個懦弱的兒子,自然要找別的辦法。
可惜……他玄翼不需要一個過來跟他搶絮兒的人。
哪怕這人,是他的親生兒子,他也不允許。
看著面色漲紅的玄璟淵,看著他拼命為自己辨別的模樣,玄翼只覺幼稚又可笑。
嗤笑一聲,緩步走到主位,坐在那與金鑾殿上的蟒椅同一批打造的太師椅上,鳳眸掀起,語氣極盡譏諷。
“那日,若不是本王攔著你后頭的胡話,你如今還能安穩(wěn)地當你的皇帝?”
“三個月的禁閉,還關(guān)不住你那雙腿嗎?”
“滾回你的皇宮去,若再敢出現(xiàn)在本王面前給本王惹麻煩,三年都別想出來。”
他不說這些還好,一提起來,玄璟淵也炸了。
“安穩(wěn)?”
玄璟淵雙目通紅。
積攢了數(shù)月的悲痛和怒意,在此刻全部爆發(fā)。
“你還有臉跟我提安穩(wěn)?”
“你將我娘害成那般模樣,你讓我這個當兒子的如何安穩(wěn)!”
“她是女子啊!她被你當眾脫衣……被你親手割肉,她受盡屈辱之刑,幾乎死在刑臺之上……攝政王!你已害了她兩世了!你何時才能收手,何時才能放她離開你這囚獄一般的王府?才能還她自由?!”
“這三個月朕要見她一面你都不許,你把朕囚禁在乾清宮里,五百個禁軍日夜巡邏,你安的什么心?你還有心嗎?!”
這種程度的辱罵和質(zhì)問,對玄翼來說,不痛不癢。
他將袖子里的那一串刻著萬字紋的沉香木珠,放在桌案上,想到自己為了求云清絮醒來,日日抄誦的那幾本佛經(jīng),唇角扯起一點譏諷的笑。
“你便無錯嗎?”
“她不是你親娘,她只是你的一個夢罷了?!?
“你要記得,你玄璟淵真正的親娘,是嘉華太后,是那個逼她在德勝宮寫了一天的血書,將她綁在院中,蘸了鹽水的鞭子抽打了兩個時辰,渾身上下沒一處好肉的好太后?!?
“你若真有種,你別來本王這里大喊大叫,進宮門右轉(zhuǎn),繞過御花園滾去德勝宮,你敢一刀捅死那毒婦,本王也敬你是個漢子?!?
“對了……”
玄翼抽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,丟在玄璟淵腳下,照見他那難堪至極的臉色。
“沁柔郡主,也是你抬舉上去的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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