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的,我怎么也生了個漢子身。”
……
宴飲雖短,玄翼卻飲了許多酒水。
紅色的燈籠映照著院內(nèi)的一池碧水,假山里的藤蔓,在夜色中慢慢舒展。
又一壺酒下肚,玄翼將那和田玉做的酒壺砸進碧水里,養(yǎng)在池中的錦鯉爭相游過來,以為是什么吃食,圍著那酒壺繞了一圈,又悻悻離開。
再看玄翼。
一身紅衫,慵懶又散亂地搭在身上。
領(lǐng)口開闊,酒水順著那肌肉挺拔的胸膛往下滴漏。
唇頰微紅,泛著淡淡的濕意。
一雙鳳眸里沒了平日的冷漠深刻,多了幾分柔軟與迷離。
他喝多了。
許久沒這樣醉過了。
其實他不喜歡飲酒的,一是因為身體不能飲酒,受不住酒意,二是醉酒會讓人失去理智,他厭惡模糊不清醒的狀態(tài)。
可今日,他收到了來自“兒子”玄璟淵的一封信。
說是信,倒不如說是一封討伐文書。
細數(shù)了前世在王府里偷看他生辰宴的一幕幕,著重講了講那半個松鼠桂魚魚頭的美味。
——攝政王,朕那以后,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,都再沒嘗過那樣的美味,不知今夜貴府,可還有松鼠桂魚?
——攝政王,每年你生辰宴的第二日,都是娘最忙的時候,那些被宴會弄臟了的鞋襪、衣衫、冠帶,都會被送到浣衣所,讓娘三日之內(nèi)清洗完畢……
——幾百件衣衫,沾了油膩和腥氣的鞋襪,每次洗完,朕跟娘的手都會腫脹泡爛,片片龜裂,養(yǎng)到夏日才能痊愈。
——攝政王,朕祝你年年有今日,歲歲有今朝,長命百歲。
……
呵呵。
幼稚。
玄翼將那封信燒了。
可燒完之后,胸口悶著的情緒,卻始終無法釋懷。
姨娘死后,他從王府的地獄里一步步爬到前朝,孑然一身,除了絮兒之外,再無牽掛。
什么女人什么孩子,什么后宅后院,那都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,他要做的,就是不顧一切地往上爬,拼盡全力的往前走,走到一個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的位置后,他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。
可他從來沒有意識到,原來對于另外一個孩子來,他有著父親這一重身份……
五歲的孩子,孤苦無依的母親,王府后院是何等吃人的地方,他比任何人都明白,因為,那都是在他的縱容之下——
啪!
玄翼又用手劈開了一壺酒,端著壇子便往嘴里灌。
一旁的馮管家看到這一幕,急得抓耳撓腮,直拍大腿。
不能再喝了啊。
再喝下去,王爺?shù)纳眢w只怕?lián)尾蛔×耍?
正愁著要如何勸時,那伺候在蘅蕪苑的婢女如意進了院子。
聲音脆亮,“王爺,云姑娘想見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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