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汁飛濺,將玄翼暗黃色的袍角暈染成一團(tuán)臟污。
玄璟淵猶不解氣。
猛地從龍椅上起身,沖到臺階下頭,攥著玄翼的衣領(lǐng),雙眼通紅地質(zhì)問他,連呼吸都噴著火氣“你抬了一個側(cè)妃?!”
“還是那位日日伺候在你身旁的醫(yī)女?”
“攝政王!你失心瘋了嗎?!”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誰!你怎敢對旁的女子動心?!”
少年的手臂再有力氣,也無法抵抗另外一只拿了多年兵刃的手。
玄翼長眸里射著冷意,唇邊盡是譏諷。
他輕佻地抓過玄璟淵伸來的手腕,往后狠狠一甩。
咔嚓。
骨節(jié)錯位的聲音,在這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,無比清晰,又無比刺耳。
玄翼整了整被抓皺的衣領(lǐng),把玄璟淵剛才的話當(dāng)作放屁,繼續(xù)說起政務(wù)。
“漠北下了三個月的大雪,不僅凍死了大批的牛羊,原本儲存的糧食也都消耗光了,生死存亡之際,它們有所異動,出兵試探云朝的邊疆要塞,從他們的角度出發(fā),沒有任何問題?!?
“可陛下千萬不要掉以輕心,將這當(dāng)成一場普通的沖突。”
“畢竟人為財(cái)死鳥為食亡,狗急了也要跳墻,若這青黃不接的春夏之際,漠北再發(fā)生什么疫情和蝗災(zāi),讓牧民們雪上加霜,只怕,就不僅僅是幾個城池的沖突這么簡單的事了?!?
“陛下有空操心本王后院的事,倒不如騰出精力來,好好考察考察京中這批新晉的武將,看看除了姜小將軍之外,還有誰堪大用,能去前線頂住漠北鐵騎帶來的壓力?!?
“畢竟,保家衛(wèi)國的希望,不能只放在姜家身上?!?
坐在太師椅上一直沉默的姜敘白,聽到玄翼將矛頭引到他身上,忍不住冷笑一聲,“攝政王,別以為本將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,你不就是盼著本將被別人頂了身份,削了軍權(quán),成為光桿司令一枚后,不再與你爭搶云清絮嗎?”
他將背后的長纓槍往地面上一甩,墻頭摩擦著地面,發(fā)出锃然的聲音。
“陛下,末將自請出戰(zhàn),驅(qū)除韃虜,不破亂賊勢不還!”
“只是出行之前,末將看上的媳婦不能跑了。”
“還請您將行軍的圣旨與賜婚的圣旨,一并交給末將,好給末將吃一顆定心丸。”
“否則……”
姜敘白斜眼看著玄翼,上調(diào)的眼角帶著武將的桀驁與自負(fù)。
“就讓攝政王自己披盔掛甲,去前線殺敵吧!”
玄璟淵強(qiáng)忍住罵人的沖動。
一個二個的,自己沒有娘親嗎?跑到御書房里來跟他搶人,真以為他是軟柿子嗎?
深吸一口氣,忍著手腕骨折的痛意,玄璟淵拉云清川出來做墊腳石。
“下個月云大人與長姝公主便要成婚了?!?
“若成了婚,云家便屬皇親國戚、,云清絮作為云駙馬的親妹妹,身份自然不一樣?!?
“與皇室有關(guān)的婚姻嫁娶之事,是容不得半點(diǎn)差錯和馬虎的,不僅需要稟告太后,還得同宗廟那邊協(xié)商好后,才能斟酌著做決定。
“程序繁瑣,啰嗦至極?!?
“這是急不來的事?!?
“姜小將軍,請婚圣旨之事,你再等個一年半載,等你從前線回來再說?!?
“朕保證,在你凱旋回京之前,絕不會為云清絮訂婚?!?
他的娘親,自然是要陪著他的。
可不是拿來給旁人做媳婦生兒育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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