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怒意變成絕望。
“你若非要留在攝政王府里,那就是要與我斷絕兄妹關(guān)系!”
“我的大婚你不必去了!”
“這般作踐自己,爹娘泉下有知也會覺得恥辱至極!”
“我更是恥不堪提!”
“云清絮,從今日起,我不會再來看你一眼!”
“什么時候你想清楚要走了,什么時候我才允你叫我一聲兄長!”
云清川狠下心腸,不愿再看她一眼,唯恐多看一眼,他便心軟了,便說不出這些狠話了,便無法逼她離開王府了。
說完這些,云清川甩袖便走。
云清絮不知怎得,聽到他離開的腳步,忽然覺得空落落的。
她抬手又攥住了他的袖子,用盡最后的力氣。
“兄長……”
不要這樣不歡而散好不好。
我們的最后一面,可不可以體面一點。
今日是四月初一了。
我初三便要走了。
也許今生今世,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。
你不要生氣了,好不好。
云清川看著那攥著自己衣袖的手指,看著那手指上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傷口,心痛至極,卻又恨怒至極。
他一點點掰掉那死死攥著自己衣袖的手指,一根一根的,像掰斷兩人十多年來,相依為命的羈絆一樣。
“你,不配做我妹妹?!?
“我也沒有你這個妹妹?!?
語罷,決然離開。
只留空氣中一味淡淡的檀木香,跟血腥氣與花香,交織在一起,讓云清絮下意識地,攥住了自己手上的傷口。
是檀木香啊。
她記得這個味道。
這是蕈月姐姐最喜歡調(diào)配的香料。
當(dāng)初蕈月姐姐還在云府時,她常常會與蕈月姐姐一起做香。
她喜歡松竹的味道,喜歡書墨的味道,也喜歡皂角的味道。
這些年來,兄長用的都是她調(diào)的香。
清新、淡澀,讓人精神振奮,好在夜里多溫習(xí)幾樣書本。
蕈月姐姐喜歡檀香、蜜香、梨香這些淡雅清甜的香味。
做出來的香丸掛在衣籠里,將衣服熏染一夜,衣服上的香味,很久都不會消散。
所以,她不在的這些日子,兄長的衣服,都是蕈月姐姐幫他整理的。
他的衣衫上,盡是她的味道。
那她就放心了。
云清絮露出一點凄慘的笑來,很快笑容散去,又變成無喜無悲的樣子。
恨她吧,討厭她吧,對她失望至極吧。
這樣,想來想起她的時候,就不會痛了。
至于自己痛不痛,那都不重要了。
手指捏在傷口上的疼意,麻痹了心里的落寞與絕望。
云清絮輕輕嘆了一聲,松開手指。
轉(zhuǎn)過身來,用腳尖試探著腳下的青石板,準(zhǔn)備回到房間里收拾狼狽的自己。
這院子,她已熟悉至極,不用如意扶著,便可以自由行動了。
不曾想,腳剛邁到廊下,就被那琳瑯院里來的婢女,抱住了腳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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