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意隱晦地跟霍千斛提過,這車夫絕非善類,可霍千斛卻警告她閉上眼閉上嘴,不要流露任何異樣出來,更不要在云清絮面前說漏嘴,否則連他也保不住她。
所以,如今的如意,為了活命,對玄翼聽計從。
玄翼扯著那韁繩朝她點頭時,她就知道了這一位的想法,急忙向云清絮提議,讓云清絮去北城的圍場騎馬。
若是從前,云清絮必會斷然拒絕。
可那天夜里,趴在馬背上求生的經(jīng)歷,夜風穿過耳邊呼嘯的聲音,讓云清絮心頭微動。
她想學騎馬。
想去接受那些曾經(jīng)讓她戰(zhàn)栗讓她害怕的事情,試著克服從前的恐懼,將那些東西變成滋養(yǎng)她的養(yǎng)分,讓自己強大起來。
馬兒的喘氣聲,由遠及近地靠過來。
玄翼已將那養(yǎng)在后院的青驄馬牽了過來。
馬已經(jīng)到了,由不得她拒絕,云清絮只能順著如意的話音,頷首點頭,“好?!?
在玄翼眼神的威逼下,如意咽了口口水,走到云清絮身旁,一邊扶著她的胳膊,一邊沖玄翼道。
“勞煩您扶夫人上馬。”
云清絮動作微頓。
下一刻,便有一只寬厚的手,隔著手套,捧著她的右腿,讓她踩上馬鞍。
云清絮眉頭微皺,正要拒絕,玄翼已抬著她上了馬背,速度之快,讓她拒絕的話還未出口,便哽在喉中,再無法說出來。
她有些不適地拉住馬韁,艱難地道謝,“多謝平安師傅?!?
玄翼給自己取了個名字,叫平安。
他之所求,不過盼她平平安安。
云清絮原本要叫他平安先生的,卻被霍千斛告知,這位救了她性命的馬夫,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人,不喜歡被稱呼為先生,叫一句師傅便可。
所以,相處這幾日下來,云清絮也漸漸習慣了這個稱呼。
玄翼沒有說話,認真地扮演著啞巴的身份,牽著馬兒便朝院外走去。
馬兒抬腳跨過門檻時,他特意扶住了云清絮身下的馬座,讓她做的更穩(wěn)當些。
這些細微的動作,云清絮自然能察覺到。
握著韁繩的手指,微微收緊,又緩緩松開。
……
一路上走的極緩慢。
玄翼惦記著她的身孕,盡量牽著馬走在平穩(wěn)的路面上,去往北城的街道已經(jīng)提前被王府禁軍清空,沿街擺攤的商販們也都被清趕出去,一路走來,長巷無人,唯有馬蹄噠噠的聲音。
玄翼只盼著這條路,可以一直走下去,永無盡頭。
云清絮卻察覺到其中的詭異之處,側(cè)了側(cè)臉,詢問如意,“今日怎這般安靜?”
“一路上都沒人嗎?”
如意看了玄翼一眼,硬著頭皮解釋,“孟芋蘭節(jié)快到了,百姓們都圍聚在南城,所以北城的人比較少?!?
頓了頓,又道,“這條街本來就偏僻些,人少了也正常,夫人不必擔憂?!?
玄翼對如意的回答很滿意,但對她口中的夫人二字,卻有些抵抗。
什么時候……把這夫人二字,改成王妃便好了。
……
到圍場時,圍場已被提前清空。
幾百畝的圍場里,外頭禁衛(wèi)森嚴,里頭只有泛泛的幾匹馬兒,低頭啃草,互不打擾。
云清絮等人正要進去時,聽到身后傳來一道不善的女聲。
“憑什么她們能進,我們就不能進?”
“這馬場是攝政王的產(chǎn)業(yè),便是我們側(cè)妃娘娘的產(chǎn)業(yè),爾等一群看門的狗,也敢攔著自家主子?!”
側(cè)妃娘娘?
云清絮聽到這憤憤不平的聲音后,瞬間想到一個人。